不管誰先不愛,都不要折磨對方。
最近參加了一個婚禮,新娘是大陸人,新郎是新加坡人,兩人認識一年,彼此深愛,愛到恨不得太天天在一起。
在婚禮上,司儀問新娘有什麼感想,新娘沒有像其他新娘那樣發表她的愛的誓言,而是望著身邊高大帥氣的新郎說:
“我擔心的是哪天我不再愛他,而不是他不愛我。我真不敢想象,有一天,我不愛他了,那該會是多麼無趣與黯淡。”
朋友的話說完,新郎微笑著,俯下身吻她,我們都被這動人的一幕感動了。
感動不是因為這個婚禮的豪華,而是因為朋友的誠實,也因為新郎是一個懂得的人。張愛玲說,因為懂得,所以慈悲。我想,朋友和新郎也都是懂得的人吧,不然,朋友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新郎也不會如此理解她。
這些年也參加過不少朋友的婚禮,隻是,像這樣讓我觸動的卻還是頭一回。為什麼?其他人的婚禮,要麼太奢侈,要麼太甜蜜——甜蜜到矯情(請原諒我這麼說),像這樣真誠的倒還是頭一回遇到。特別是朋友的現場感言,真跟其他人的不同。我都會背那些我所參加的婚禮誓言了,什麼“我永遠愛他,也希望他永遠愛我”、“生生世世永遠相愛,永遠在一起”、“不論健康或是疾病,不論貧窮或是富有都願一生一世陪伴對方”……無一不是希望對方愛自己,或表達自己愛對方的心的,像朋友這樣在婚禮這麼隆重的時刻說擔心將來不愛的,真是少見。
或許有人不喜歡這樣的誠實,也正因為這樣坦誠,才說明了朋友對她愛人的愛是多麼熱烈,多麼真摯——如果不是很愛對方,哪怕將來分手也不會難過吧。或者也可以說,正因為現在這麼愛,才擔心將來要是不愛他了,那是怎樣的無趣與黯淡。
朋友實在是一個誠實的人。這倒讓我我想起電影《非誠勿擾》裏的一個片段,葛優跟一個雲南姑娘相親,葛優問,如果將來我們倆不好了,可以分開嗎,就是可以離婚嗎?那個姑娘說了這樣一句話,我哥哥會打斷你的腿的。你想,葛優肯定是“嚇”跑了,因為,將來是有可能兩個人不好了的,與其那個時候鬧糾纏,不如現在就不開始。
這其實也是一種誠實。談戀愛時,這種誠實的態度,特別難得,特別可貴。但遺憾的是,人們都愛聽恒久的、永遠的、生生世世的話,都愛聽謊言,卻很少有人愛聽真話、誠實話。
有人說,不說永遠。是的,因為世界上根本就沒永遠。永遠都是我們用來自欺欺人的。如果你還不明白,那我不妨跟你說,有些人就是喜歡把事情說死,說絕,其實世界是變動的,未來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不說死不說絕才是符合實際情況的,那些我會愛你一生一世,我愛你到老,到海枯石爛到天荒地老,情話和誓言比山高,比海深,但說不定下一秒就分手。
人生有諸多的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或許是,我們自己先不愛了,也可能人家先不愛了,但不管誰先不愛,都不要折磨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