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過眼,雪歌不看他,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子南,笑禮,好久不見……”,笑著,與兩位兄長打招呼。

“是啊,久到小安理都快變了樣,我們都要認不出來了呢。”佟笑禮輕捏著安理的小鼻子。

“才不是呢,媽媽說安理跟小時候一樣,隻是個子長大了而已。”媽媽說的話,他可是都記在心裏,一句也沒有忘哦。“而且,安理就算再長大,也會長成跟爸爸一樣,要是禮舅舅和南舅舅怕忘了安理,就多看看爸爸……安理是爸爸的兒子嘛,是一樣的……”

赫……

這是什麼論調。

簡子南和佟笑禮互視一眼,哭笑不得的直搖頭。

小家人人小,說出來的話也是如此的讓人哭笑不得,“是是是,以後舅舅們隻看你爸爸就會記得安理長成什麼樣。”

“嗯。”小家夥若有其事的直點頭,然後,再度將自己的小心思放在玩具上。

好多好多……

有些,他都不會玩呢。

“爸爸,這個玩安理不會玩,教我好不好。”

“好。”

“雪歌……”

“嗯。”

“真的沒有打算回去嗎?快四年了,你已經離他四年,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花其鎮是很好,可並不代表別的地方就不好,回去吧,這樣來來回回,大家都辛苦。”

院裏……

簡子南,和雪歌半肩坐著椅子上,看著天上的月,屋裏,三個男人,二大一小,正玩著遊戲,興奮的很。

凝著天際,好半晌,雪歌沒有回話。

回……

從前,有爸爸,媽媽的地方,是家……

之後,有拓拔殘的地方是家……雖然,她一直都不認為那是家。

現在……有安理的地方,才是她的家,心的歸所,才是家啊。

小的時候,爸爸就已經不經常在家,事實上,在雪歌腦海中,早就沒有了父親的印象,她甚至記不得爸爸到底長成什麼樣。

有時候,他一個月回家一次,吃頓飯,又走了。

她長大一些,他回家的時間,也隔的越久,有時候是半年,有時候,甚至是一年,等到他沒有錢用的時候,就會回家來了,對著媽媽甜言密語一番,媽媽便毫不猶豫的將辛辛苦苦的血汗錢一分不留的全交給了她的丈夫。

有時候,雪歌真的認為,爸爸是個專為吃軟飯而生的人,吃別的女人的軟飯,吃媽媽的……太多太多的女人,樂意捧著錢養著他,女人真的很傻。

媽媽也傻,是個典型出嫁從夫的女人,心裏,除了丈夫就沒有別人,連女兒也不例外,往往,她把錢給了丈夫,女兒就要餓肚子。

家,對雪歌而言,隻不過是一個可以遮風,可以避雨的地方,吃飯的錢,大多都是靠年紀小小的她打工賺來的,媽媽很省,所有的錢都省下來留給爸爸。

雪歌才更加努力的去打工,去賺錢,因為,她不想在自己還沒有長大之前,就已經先餓死了。

那個家……

隻要她完全的有了獨立能力,她亦不想回。

不想回啊……

完全沒有責任感的丈夫,一味愚蠢順應丈夫的妻子,加上一個性格冷漠的女兒,這一家的組合相當的怪異不是嗎?

旁人的閑言閑語她聽多了。

從很久之前,她就告訴自己,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一個真正適合她的男人,她寧願終生孤單一人。

爸爸死了,留下了債務,媽媽也跟著走了……沒有太多的傷心,因為,在她的心底裏,爸爸,猶如陌生人,一個陌生人卻留下必須由她去償還的巨款。媽媽,稍具些感情,但是……她的一生活得太累。

走得早,或許,對媽媽而言亦是一種解脫。

家人沒有了,還是家嗎?

與拓拔殘簽定了協議,住進迷天盟,那裏,也不是她的家,那裏,隻不過是一個監禁之所罷了,直到與他離了婚,生下安理,完全溶入花其鎮的生活開始,她的心,似乎得到了某種解脫,很輕鬆,想要飛揚。

要認定一個地方,真的不容易,特別是像她這種性子的人,但是,她仍是認定了,一旦認定,她不會輕易離開。

張家,確實讓她有了歸屬感。

或許,她該替安理考慮考慮……

她有一雙不怎麼盡責的父母,她不想重蹈覆轍,讓安理長大以後出現與她同樣的心理,那並不好受。

安理比她幸福,他有愛他的父親……拓拔殘簡直要慣壞了小家夥。她至少,全副的心思,隻花在小安理一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