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戲(1 / 1)

我一直怕看那些智商不對等的懸疑片,在那些電影中,一方的智商太高,而另外一方的智商太低,這樣的電影會讓人頓生倦意,甚至會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因為這樣的片子低估了觀眾的智商。畢竟,我們不是在看《動物世界》中的鷹捕雀。所以這當中比較好的狀態是,這兩個家夥絕對應該是智商對等的,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故事曲曲折折,曲徑通幽,最後正義戰勝邪惡。這才是一種最佳的遊戲方式。

大陸的警匪片通常比較差,警察破案時,大都坐在那裏開會,抽著煙把一個好端端的會議室弄得雲裏霧裏。這樣的電影不值得一看,因為警察沒有對手。港片反映貓捉老鼠的電影數不勝數,這當中也有一些是描寫兩個人之間對抗的,比如說《暗戰》,可以說還是能看的,但也就是看著熱鬧。香港片子跟它的社會一樣,可以拍得絢麗多彩,但人物不像活生生的人,隻像漫畫裏的人物,有一種說不出的卡通味。

至於前兩年的那部《無間道1》和《無間道2》什麼的,懸疑歸懸疑,好看歸好看,但有著濃重的卡通味。故事比較硬,在一些細節過渡上也不是太柔軟。這也沒辦法,香港電影以及國內電影總是犯這樣的毛病,要麼很硬,故作聰明,而一軟下來,需要表現人的情感時,又顯得很虛假。

把拍對手戲拍得活色生香的,吳宇森的《變臉》算一部。那個聯邦偵探尼古拉斯·凱奇和罪犯特拉沃爾塔之間的較量算是找到了對手。另外,前幾年獲奧斯卡獎的《角鬥士》也不錯,拉塞爾·克羅飾演的角鬥士為了複仇,那真是把人世間所有的苦難和屈辱都咽下了,最終完成了對傑昆·菲尼克斯所演的陰險至極的羅馬國王的複仇。這樣的對手戲,看起來令人驚心動魄。

還有一種對手戲是潛在的針鋒相對,像黑暗中兩輛飛速逆行的車,或者幹脆像兩顆迎麵而來的子彈。比如讓·雅克·阿諾導演的電影《兵臨城下》。先介紹一下情節吧:瓦西裏·澤索夫(裘德·洛飾)是烏拉爾山區的牧羊人,多年的放牧生活練就了他的好槍法,斯大林格勒保衛戰打響後,瓦西裏應征入伍。他一槍斃敵的絕招在不到10天的戰鬥裏就狙殺了40多名德國兵,一時間“瓦氏神槍,例無虛發”的神話傳遍整個戰場。然而在之後的幾天裏,蘇軍的狙擊兵也連連被人槍殺,對方同樣隻使用一發子彈。真正的對手來了!那就是埃得·哈裏斯所演的納粹神槍手。於是在瓦西裏與納粹神槍手之間展開了一場扣人心弦的遊戲。在這個過程中,發生了一些與愛情有關的事情,瓦西裏愛上了女狙擊兵塔妮婭,而同時,心胸狹隘的黨代表達尼洛夫也向塔妮婭發起了“進攻”,並對瓦西裏進行陷害和報複。高手過招,最忌心浮氣躁,對於狙擊手來說,浮躁永遠是致命的,哪怕是最小的錯誤。但瓦西裏最終心歸寧靜,在兩個人的決鬥中,一槍斃敵。

這樣的故事就像金庸的武俠小說,似乎是大雪紛飛,空曠無垠,雁聲破空,然後兩個絕代高手於華山之巔迎風起舞。這樣的場麵,不僅僅是一場比武,天地人之中,亦滿是詩情畫意。

對手戲還可以是惺惺相惜的。那往往是,在那種智慧高妙的對抗中,心存欽佩,徒生憐惜。好萊塢的《盜火線》就是這樣一部出色電影。它不僅僅好看,絲絲入扣;而且對手戲演的也堪稱雙絕,艾爾·帕西諾和羅伯特·德尼羅,這對魅力老男人,將貓與老鼠的遊戲演繹得出神入化。

在電影中,警察艾爾·帕西諾和黑幫首領德尼羅一直在暗中較量,他們的直接見麵是在一個咖啡館裏,時間似乎隻有幾分鍾。高手見麵,是可以感覺彼此之間強烈之氣場的。目光相對時,他們都變得局促不安,緊張、煩躁,同時又知根知底。他們很快地散去,彼此心中,對方的分量似乎又重了一些。然後,他們接著對抗,接著遊戲。最後,在一場衝突中,帕西諾和德尼羅終於不可避免地直接發生戰鬥了,一場追逐戰過後,德尼羅中彈倒下。倒在這樣的對手麵前,是一個高手的最好結局。

有對手的英雄是值得慶幸的。人生最怕遇到的是不明不白不名不姓不幹不淨的人,然後冷不丁地捅你一刀。這樣的狀況,就不僅僅是沮喪,那更就是倒八輩子黴了。人生,也是因為要一個漂亮的對手才能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