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筱死活要拉我去開發新區那邊看房子。她說她爸已經對她許諾了,隻要我們結婚,他就再送我們一套房子。

我不願意去。我不想讓別人說我跟她結婚是因為她的錢。再說,我現在又不是沒房子住。我要真是圖她錢的話,讀書的那兩年,就不會那麼辛苦的每個周末假期都出去拚命工作了,亦不會到現在還沒還清這套房子的銀行按揭貸款。

我對阮筱說:“你要真嫌錢多花不完,何不把那些不該浪費的錢捐給需要的人們,福利院紅十字會怎麼的都成。”

我曾經告訴過阮筱,我十四歲那年,母親和父親離婚的當天,父親就在前往S城的高速路上出了車禍離開我而去,然後我就一直在S城的福利院裏長大,直到大學畢業,所以我知道什麼地方最需要錢。

阮筱雙手環繞我的腰,在我的辦公室,她笑說:“毛主席都不著急,不知道你杞人憂天幹什麼?那些都是國家政府該管的事情,而不是你和我,我們隻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那也沒必要浪費啊,我們又不是沒房子住。”

“什麼叫浪費?我們結婚,當然要買大點的房子住。要住你那破房子裏,以後生了寶寶,來個朋友,連個落角的地方都沒有。你還別不同意我的話,我也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我抽煙。阮筱皺起了眉。她把雙手從我腰上移開,然後幫我把煙灰缸挪到我伸手可及的地方,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辦公桌上。

“你是怕別人說你與我結婚是圖我的錢,是不是?”阮筱問我。

“我沒那麼多不切實際的奢望,我隻要有一個可以遮分擋雨的地方,不要太多的錢,隻要能夠生活就可以了。一家人安康幸福,兩個人永遠擁有戀愛時節的情懷,永遠恩恩愛愛,比擁有什麼都幸福。”我向阮筱描繪著我心中向往的幸福生活。

阮筱輕笑:“傻瓜,這幸福和奢望好像並不矛盾。在幸福的基礎上,再擁有那麼一絲奢望又有什麼可不行的呢?有時侯,自力更生是一種傳統美德,可遷就愚腐就不是那麼好品性了,為什麼你就不能安心的享有這一切?再說了,這幾年來,你鞍前馬後為我爸付出了多少心血,他送我們也是應該的啊!”

“這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亦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哪來這麼多應該?下屬為老板分憂解難那本是份內的事情,我不一直是領著薪水的嗎,我並沒有覺得什麼不公平。”

“你覺得公平那是因為你對我的愛,你要是沒了或者是從沒擁有過我們的愛情,你的想法定會截然相反。我總覺得我和我爸都愧疚於你什麼,所以,我們一定要幸福。我老爸就我這麼一個女兒,他掙的錢不給我花那給誰花去?再說,這錢還有你一半的汗水呢,有什麼不能夠坦然接受?”

阮筱說得振振有詞,可我真的不想在別人背後的指指點點中生活下去。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奇怪,如果兩個門庭相對的人談戀愛,那麼他們就是珠聯壁合,可要是有一方不相符,那麼不相符的那一方一定就是謀有所圖。我不排除生活中確有那樣的人,可並不是所有愛上達官貴人、萬家千斤的男人和女人,都是有所圖才戀愛才靠近。

我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討論下去。我知道我們怎麼個討論也得不出一個統一的結果。如果依了我,她覺得住那麼小的地方丟了麵子,如果我依了她,那麼我就真成了別人眼中那個有所圖的男人。其實這都是小事,最主要的還是覺得浪費。如果要把買房子的那筆錢捐給福利院,那要給孩子們帶來多大的幫助啊。阮筱從小就生活在錦衣足食的環境中,她是無法理解什麼是苦難的。

我接著點燃了一支煙,剛吸了一口,阮筱就搶走掐滅,她揚起腿輕輕踢了我一腳,說:“少抽啦,對胎兒不好。”

我莫名其妙的看著阮筱。她解釋:“這幾天我都沒做安全措施呢,森,我想當媽媽了。”

然而我卻沒有欣喜。我甚至有些害怕這個小生命的降臨。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直覺告訴我,他來到這個世界,不會幸福。

阮筱見到我不高興,嗔怪我。我隻說我還沒準備好做父親的心裏準備。然後我轉變了話題,問她父親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