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廠報到時，廠組織部那個禿頂，腦袋象雞蛋殼一樣的老辦事員上下打量著站在自己辦公桌前這個身高1米85，身體筆挺，梳著一個小平頭，一張白淨的國字型臉，兩道劍眉之下，長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一張微微上翹的薄嘴唇緊抿著還帶一絲稚氣的軍轉幹部，說:“嗯，不錯。姿顏雄偉，相貌堂堂。小夥子，有對象嗎？”
王義豪心裏暗自罵道“有你這樣看人的嗎？**的，是在分配工作還是在相姑爺？”不過嘴上卻急忙說：“首長，我還年青，還沒考慮個人問題。”
“嗯，好！好！有誌氣”這個禿頂的老辦事員一麵不緊不慢的說著一麵慢騰騰的站起來，笑咪咪的拍了拍王義豪的肩膀說：“小夥子，好好幹吧，去廠武裝部報到吧，你在那裏會大有作為的。”
“什麼？上廠武裝部？有冇搞錯！真******笑話，現在整個社會都在轉軌，上上下下都在搞改革開放，招商引資，年輕人都在趕時髦的學著英語、日語，以便和老美，日本搞接軌;年令大一點的整天考慮怎麼能成為先富起來的那部份的“萬元戶”；國家都在搞百萬大裁軍；軍工企業也在搞“軍轉民”，現在到一個工廠的武裝部能有吊毛作為。”王義豪想到這兒，他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首長，我還年輕，想上車間學點技術，車、鉗、銑、刨什麼都行。我當兵以前還上過兩年技校，學過一點鉗工技術，在部隊還學會了開車......”
沒等王義豪說完，那個老辦事員搖了搖手打斷了他的話，拖著長音說：“小夥子，你的情況我已經在你的檔案裏看過啦。現在那些地方也不缺幹部。到武裝部有什麼不好，不是正好發揮你這個老山戰鬥英雄的作用嗎。”
“首長，去車間當工人也行。”王義豪急忙解釋說：“我不計較什麼工人，幹部的。”
老辦事員裝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小夥子，要認清形勢，現在可不比過去了，工人階級領導一切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當工人能有什麼前途？”
說著，老辦事員搖了搖禿頭，慢慢騰騰的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端起了一個大茶缸子，用嘴吹了吹上麵的浮茶，“吱”的一聲，喝了一口茶水，又把喝到嘴裏的茶葉末，吐回茶缸裏，然後打著官腔說：“我們黨有著嚴格的幹部政策，啊、我們要嚴格的按黨的幹部政策辦事，啊、是吧。再說，啊、當工人不歸我們組織部管，那歸人事部門。”
“****，在部隊想提幹，到地方不想當幹部了還不行，”王義豪心裏暗自罵道“這******叫什麼事呀。”
這個老辦事員放下了手中的茶缸，似乎對王義豪失去了興趣，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張報紙，十分固執的維護著自己的權威性。他遊覽了一下報紙的標題後。放下了報紙，十分滑稽的給王義豪上起了黨課：“我們每一個**員，都是革命的一塊磚，東西南北任黨搬，服從組織分配，這是每個**員必須遵守的組織原則.......”
就這樣，王義豪這塊“革命的磚”被黨搬到了廠武裝部，當上了這個隻負責廠槍械庫槍械保養和安全，沒有任何權利，卻責任重大的武裝幹事。
槍械庫裏有幾十支56式槍械係列的槍支和十幾支54式手槍，以及10支81式自動步槍，這些槍械都是用來檢驗該廠所生產的7.62子彈性能的檢驗工具。剩下還有100多支檢驗淘汰下來的56式槍械係列的民兵訓練用槍。王義豪除了定期檢查和保養這些槍械外，基本是無事可做。他真的有些擔心，整天這樣無所事事，把自己給呆廢了。所以他有事沒事的經常到各車間走走看看，學習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一個多月前，工廠進行了機構改革，廠部根據上級指示，取消廠武裝部建製。廠槍庫中的民兵訓練用槍已經全部交給市軍分區統一保管。廠產品檢驗用槍也將交給檢驗科的靶場保管，王義豪這個槍械庫保管員因此也要失業了。這次廠組織部滿足了自己到機修車間當工人的要求，他這個拿命換來的小幹部也當到頭了。
王義豪一麵不緊不慢的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麵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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