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薄霧繚繞。靈皇城最南端一處既隱密而又荒蕪的地方,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偌大的宅院,兩頭石獅凶神惡煞地張著嘴巴,尖利地牙齒像兩把寒刀,閃著冷俊地光芒。
時四一身黑色夜衣站在正堂中央,他從衣襟裏拿出信封交到鬼影有裏,“王爺要你按照上麵的做。”
鬼影左臉上有兩道不大不小的疤痕,顯然是長年在刀刃上打拚的人。他和時四一樣,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做他們這行,就要隨時準備接受任務,隨時為主人奉上生命。
他接過信封,將信紙拿出來,攤開,隻見上麵隻寫了四個字:可以行動。
顯然,信上所說的行動,玄尊很早便吩咐過了。鬼影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看來王爺早就算好了,今天確實是個好時機。
諸葛芸回到安輕殿時,青兒已經放好了洗澡水,她兀自向浴缸走去,看著煙霧繚繞的熱氣,和水麵上飄的各色花瓣,她淺淺一笑,至少,她還有青兒。
剛準備脫衣服,卻聽到窗外有輕微的腳步聲,女子頓了一個,以為是青兒,搞的那麼神秘,她輕輕怒叱一聲,“青兒,別玩了,進來。”
久久沒有聽到青兒的回話,諸葛芸這才有一絲緊張,她拿過那把匕首慢慢向外走去。想到風煙無緣無故的死因,心裏不禁打了一個冷顫,看來,她終於按耐不住了。
不對,她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剛想開口叫人,卻發現,為時已晚。來人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諸葛芸舒了口氣,盡量平息心裏的悸怕,臉上恢複一慣地冷靜,“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我想知道自己為何要死!纓兒!”
女子有一瞬的錯愕,隨即將臉上黑色的布巾扯了下來,“原來你都知道了,看來老大猜的沒錯,你果然不可信!”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隻是你殺翠兒那天,我剛好在場!你口中的老大我不知道是誰,我也不明白,我一個平凡的女人會對你們產生什麼阻礙,在我死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
“說!”
“不要殺青兒,她什麼都不知道。”諸葛芸頓了頓,視線越過纓兒看向黑夜,她必須想辦法脫延時間,她不想死。“現在請你告訴我殺我的原因,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纓兒突然淒厲地笑了兩聲,黑眸中閃過一絲殺氣。她看向諸葛芸手中緊握的匕首,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別和我裝傻!諸葛芸,你會不知道?你手中拿的這把匕首的主人就是我所說的老大,是他讓我來殺你的!”
“不可能!”諸葛芸沒經過任何思考便脫口而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敢如此地篤定,隻是直覺告訴她,莫天不可能害她。如果他想殺她,那以前又何必三番兩次地出手相救?“不可能!”
纓兒看了一眼房頂,又繼續說道,“老大說你變心了,你應該知道,你不該有感情的。”
她說完,一把拔出長劍向她衝來。諸葛芸想躲,可是她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她還沒反應過來,劍體所發出的寒光已經剌到她的眼裏。反射性閉上眼睛,心想,這次再無回天乏術了。
可是沒有感到預期那般疼痛,耳邊,傳來一陣乒乓的清脆聲,諸葛芸睜開眼時,兩人已經衝到了殿外。她平複一下心跳,走到一邊將暈倒在地上的青兒扶上了床榻,這才走出門去。
纓兒定是早已察覺到了那個人,所以才說這些話來誣蔑她。什麼變心,不該有感情,她一概不知。
兩人武藝了得,劍法如飛,快到閃眼的功夫便已過下數十招。這場仗,似乎打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纓兒顯然有些力不從心,她朝諸葛芸這邊看來,“諸葛芸,還不出手!”
女子錯愕地看著她,死士就是死士,寧願丟去生命都不會摒棄任務!難道,她就非得要死嗎?
隱約看到男子露出的半邊臉上有兩道舊疤,她不敢想象,如果那兩刀花在女子的臉上會是什麼感覺?應該連想死的衝動都有吧!
空氣中傳來一陣血腥味,諸葛芸剛要叫出聲,身子卻被人一把摟在懷中,整張臉都埋在那道熟悉的味道中,讓她一時心安了不少。
玄尊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濃密的睫毛斂下一排剪影,很性感,他的手一直壓在她的頭上,似乎像是安慰,但又不像。諸葛芸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到底代表著什麼,她一直都猜不透他。
纓兒重重地倒在地上,眼睛甚至沒來得及閉上,便一劍斃命。鬼影上前用劍挑起她衣領的一角,然後轉身向玄尊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