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譚四啊,和龍嘯天不同。龍嘯天充其量也就是條不稱職的狗,雖然辦事不力但也不會主動給我們惹事。而譚四就不一樣了。他心狠手辣、膽大包天,打著我們的旗子在外麵胡搞瞎搞。我看他就是一條養不熟的狼。這種人隻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才能用,平時能壓則壓吧。”
吳書記的話言猶在耳,叢一帆哪敢不聽。
所以這一次的實地勘測他故意事先給譚四放了話,讓他不要出現了。
至於以後的拆遷事宜,叢一帆甚至都打算將它從整個項目中單獨提取出來,找一家手腳幹淨、辦事低調的拆遷公司給外包得了。
想到這裏,他還是一副處變不驚地樣子:“裴總,既然這個項目是吳書記親自交給我來做的,拆遷這一塊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江東市招商引資是有信譽的……”
正說話間,一輛奔馳S500從外麵的路上開了過來。
一身黑色職業套裝的秦瀾慢慢地推開後車門走了下來,隻見那一頭柔順的中長發已被紮成了一束整齊的馬尾盤在腦後,略施粉黛的白淨小臉上帶著些歉意的微笑,眉宇間一股利落幹練的女強人之氣呼之欲出。
“哦?原來是諾蘭集團的秦總來了啊?歡迎歡迎。”叢一帆帶著微笑迎了上去,故意將身旁那個不斷挑刺的裴世恩給拋在一邊。
即便這個項目從一帆更傾向於巨基地產來做,但手裏能多一張製衡裴世恩的王牌,自然也是求之不得的事。
“叢主任,真對不起。早上公司裏有點事,就是省國土資源廳的孟廳長非要和我在電話裏多聊幾句,所以你看,我這不就遲到了麼?”秦瀾笑著向從一帆解釋了早上遲到的原因。
不過她卻故意在話裏不動聲色地搬出一尊大佛來顯示出自己在省裏的軟實力和關係網。
老於世故的叢一帆當然不是傻子,他殷勤地領著秦瀾來到了規劃圖前,重新為她做起了講解。
停好了車的王一凡見沒人過來搭理自己,也就不主動上去湊熱鬧了。
他獨自一人站到路邊的一棵老楊樹下,點了根煙開始看著眼前這再熟悉不過的地方。
現在已是中午下班的時間,那些租住在此的外來務工者和下崗職工們紛紛跑回來生火做飯。
他們看到眼前這堆指手畫腳、排場十足的人,不由得紛紛好奇地議論了起來。
“老韓,你知道這些都是什麼人麼?”
“看起來好像是市裏機關的人,聽說是要拆我們這裏。”
“對對,我剛剛還聽到什麼違章建築、亂搭亂建什麼的。”
“啊?那拆了以後我們住哪兒?還有,我們都在這裏住了那麼多年了,怎麼就成違章建築了?不行,我得過去問問。”
“對對,現在不問等拆了以後就晚了。”
好奇的城中村居民們紛紛放下手裏的活,開始慢慢向外麵這群人圍了過去。
正在規劃圖前口沫橫飛講解著的叢一帆並沒有料到,他這一番大張旗鼓的實地勘察活動,已經將城中村這處積蓄已久的大火藥桶,放到了正在燃燒著的火焰邊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