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市司法局的老辦公樓裏,已經上了十幾天班的羅曼怡還是無法適應,
說是司法局的副局長,可是不但連獨立的辦公室都沒有,就連手下也隻有三、五個天天看報紙、打開水的老油條可供差遣。
這些五十來歲的老科員們自知已沒有上升空間,幹脆自暴自棄地天天混起了日子,隻等著領退休工資了。
羅曼怡一開始還大張旗鼓地想要燒個三把火,但很快就在所有人的抵製下無疾而終。
為此那個未老先衰的司法局長還將她專門請去談了幾次,大意就是不要破壞了司法局的正常辦事程序。
羅曼怡終於明白了人浮於事的政府辦事機構是怎麼煉成的.
屋漏偏逢連夜雨,自從她父親羅永新被派去分管教育以後。
以往熱熱鬧鬧、人來人往的家門外,現在也變成了一副人前冷落車馬稀的慘淡景象。
不過,這對於羅曼怡來說倒不算是壞事。
從小到大她就視那些前來登門拜訪的大小官員們為洪水猛獸,為此不惜推掉了父親為她事先安排的建設局科員的職務,毅然報考了警校。
她至今都記得在國徽和金色盾牌許下的不滅誓言。
但殘酷的現狀卻是,穿著一身黑色製服但卻兩手空空的她,正巴巴地反坐著扒著椅背,望著辦公室裏那幾個老油條們一邊稀拉拉大聲喝著茶,一邊口沫橫飛地聊著財經股票、風流韻事和家長裏短什麼的。
這種閑到蛋疼的生活讓她幾乎就要徹底崩潰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吃飯,幾個老油條紛紛拿出了飯盒跑去食堂打飯,沒有一個人對身後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副局長搭一句話。
在他們的眼裏看來,凡是不安於現狀想要打破大家安逸生活的人,都要被完全排除在這個穩定團結的小圈子外。
等這些個老家夥徹底消失在門外,羅曼怡才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她背對著大門的方向伸展了下身體,力圖讓自己那快要生鏽了的身體零件重新活動起來。
“篤篤篤”,門口傳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正在做著擴胸運動的羅曼怡頭也不回地說:“你們不用特意回來叫我,我一會自己會去食堂打飯的。”
“我心情不太好,想找個人一起吃飯。”身後的人沒頭沒腦地說出了一句話。
正做得起勁的羅曼怡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慢慢地轉過頭來,眼前那個形容憔悴的王一凡似乎還是初見時那副落拓潦倒的樣子。
“你心情不好,來找我做什麼?”羅曼怡的嘴上喃喃地說。
但她心裏此刻卻是小鹿亂撞、激動不已。
王一凡苦澀地笑了一聲,一臉的黯然:“我找不到其他的人了……”
“找不到其他人,所以就過來找我?”剛剛還有些暗喜的羅曼怡此刻重又開始氣憤不已。
王一凡的眼光黯淡了下去,他落寞地轉過了身:“我的心很亂……”
他這一番從未有過的頹唐表現,讓羅曼怡敏感地覺得肯定出大事了。
“到底怎麼回事?”羅曼怡衝上前去抓著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