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前酒是一瓶白山芬子酒,侍者“嘭”地一聲打開瓶蓋,一股清香甘甜的酒味立刻就隨之傳了出來,深褐色的酒液倒在高腳杯裏,散發出寶石般絢爛的光芒。
麵前的第一個餐盤裏盛著一團黑乎乎卵狀的東西,王一凡一眼就認出,這是高裏普民道出產的魚子醬。
另一個盤子裏,則盛著許多小小的栗色蘑菇,它的杆子呈圓柱狀,帽子扁平,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混合著泥土和奶香的芬芳。
最為讓人矚目的,則是一旁通體紅色的大蝦,這種帝王蝦是高裏的特產,一尺長的蝦身弓得緊緊的,看上去很新鮮。
一個小小的瓦罐裏用高裏特產的人參燉著雞,聞之立刻令人食指大動。
王一凡和鄭大將麵對麵坐在餐桌的兩頭,目測距離大約有八米左右,餐具一律是塑料製成,即便是投擲暗器的高手,也無法將這一把輕飄飄的餐刀餐叉飛射過去。
看起來鄭大將對於自身的安保措施,已經做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
在身旁的軍裝男子一一嚐過餐桌上的所有菜肴和酒後,鄭大將才優雅地拿起餐具,吃了起來。
他吃得津津有味,嘴巴裏不斷發出快速吞嚼食物的咕嚕聲,一直板得死死的臉也慢慢舒展開來。
看到王一凡一動不動的樣子,他用脖子上係著的白色餐巾擦了擦嘴:“王先生,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在我們這種物資匱乏的國家,還能吃到這麼豐盛的一頓……”
王一凡點了點頭,眼前的一幕和晚上在高裏街頭看到的情景相比,簡直就是天堂和地獄了。
鄭大將端起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口:“貧窮和饑餓,其實並不是一件壞事……”
王一凡的眼睛大睜,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貧窮和饑餓不是壞事,這是什麼詭異的理論?
鄭大將麵色自若地繼續解釋:“我知道,你們華夏也經曆過貧窮和饑餓的年代,最近那個馮小剛的《1942》不正在上映麼?”
他的眼中射出一道自信的光芒:“多難興邦,處在深重苦難中的民眾往往更有凝聚力,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就會篤信領袖們的權威,團結在我的周圍。因為他們知道,隻有跟著我,才有活路……”
王一凡開始明白鄭大將的意思了。沒錯,當這些饑寒交迫的老百姓連肚子都填不飽的時候,誰還有力氣和心思來推翻政權,更沒有人會閑著沒事幹抨擊政府和領導層了,而一旦他們吃飽了肚子,難保不會人心思變。
鄭大將見他開了竅,微笑著繼續說道:“我的漢語說得不錯吧?不瞞你說,王先生。我是瑞士伯爾尼的漱文國際學校畢業生,英文、德文、法文我都學過。”
王一凡微微頜首,心裏卻是疑慮重重,鄭大將嘰裏呱啦了半天,始終沒有切入正題,不知道這個受過西洋教育的獨裁領導人,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卻聽得鄭大將又開了口:“這次王先生受貴國領導的派遣來我們高裏,我想也是為了關心一下我上台以後,高裏的未來發展方向吧……”
王一凡暗自在心裏問候了橙先生的親人無數次,什麼狗P簡單任務,純粹就是打個幌子騙自己當探子來了,不過想到那句祖國是你強大護盾的話,他的氣勢又壯了起來。
“不錯,我們華夏畢竟和高裏是一直以來的盟邦,隻不過……”
“隻不過現在換了個掌權人,以後的形勢就不好說了,對麼?”鄭大將打了個飽嗝,眼神忽然變得犀利無比。
王一凡攤了攤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狀。
鄭大將擺了擺手,站起身來:“這樣吧,王先生,我們到我的住所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