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的盡頭是一個大房間,還沒等王一凡走到門前,一陣暴風驟雨般的彈雨就將大門轟得百孔千瘡。
王一凡背靠在大門旁的牆上,等著這陣暴戾的亂槍掃完,伸手從門邊的酒櫃上摸出一瓶酒抓在手裏,等裏麵的家夥換彈夾之際,一腳用力踢開大門,將手裏的洋酒瓶猛敲在他的腦袋上。
四四方方的洋酒瓶並沒有碎,反倒是握著槍緊張換著彈夾的家夥頭上血光暴現,滾滾而下的殷紅血液將他的眼前糊得混紅一片,他天旋地轉地癱倒在地,王一凡卻並不手下留情,手裏的酒瓶如鐵錘般接連砸下,直到流出來的東西完全變了色,他才停下了手,丟掉酒瓶,長出來一口氣。
俯身撿起這家夥丟落的衝鋒槍,“嘩啦”一聲換上彈夾,瓦工一番用力扯動槍栓,踢開地上的家夥,向著大房間裏的最後一個小套間走去。
小套間的房門被他一腳踢開,裏麵一個禿頂的白種男人手裏握著槍,將悠悠和她懷裏抱著的嬰兒挾在身前,嘴裏大聲喊道:“你,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
“噠噠”兩響,他的腦袋被兩發子彈轟得開了花了,滿臉不可思議狀地向後倒下,手裏那把已經上了膛、打開保險的手槍一把摔落在地。
悠悠尖叫著哭喊不已,懷裏抱著的嬰兒也跟著大聲哭了起來,剛才還槍聲響亮的船艙裏,此刻已經驟然靜了下來。
王一凡丟了手裏的槍,努力擠出個笑容上前安慰道:“悠悠,沒事了,沒事了!我來救你了!”
悠悠認出了王一凡,驚喜交加的臉上滿是淚花,她收住聲音不再哭泣,懷裏的嬰兒竟也跟著止住了哭聲,她顫抖地問道:“一凡,真的是你麼?你終於來救我們了……”
王一凡微微點了點頭,身上傷處的疼痛阻不住他臉上的溫情笑容:“是的,我來救你們了!沒事了,現在這些惡棍都已經死了!沒有人會來害你們了……”
悠悠望著他受傷的胳膊和濕漉漉的頭發,情知這一次死裏逃生,全靠了王一凡不顧生死的舍命營救,原來對他心裏的那些怨恨,頓時已經煙消雲散。
她抱著懷裏的嬰兒,一時竟有些茫然。過了三秒鍾後才緩過神來,將懷裏的嬰兒遞給王一凡。
“一凡,他叫王思凡,是我跟你的兒子,你快看看他……”
王一凡慢慢地走上前,這三十年來他始終孤單一人,除了老魯這個好兄弟外,身邊再無一個親人。
就這麼猛然間多了一個兒子,身為人父的喜悅感頓時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接過悠悠懷裏的孩子,望著這張胖乎乎的白嫩小臉,心裏一個聲音猛地大叫:“我也是父親了!我也有我自己的兒子了!”
他想大叫,他想跳躍。一時間,他居然歡喜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然間,遊艇的船身劇烈地抖動了一下,船頭處的駕駛艙內火光衝天,王一凡和悠悠的身體跟著猛晃了兩下,幸好懷抱裏的孩子並沒有任何異樣,搞不出清楚狀況的小家夥居然咯咯笑了起來。
王一凡從房間旁的玻璃向外看去,隻見一條快艇已經靠在遊艇附近五十米外,快艇船頭的幾個人端槍扛炮地對著遊艇一陣猛掃,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後,王一凡感覺到遊艇已經開始下沉了。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他大聲喊了句聲,伸手抓住悠悠的手,牽著她向船艙外跑去。
出了船艙,他們到了船尾,這裏有一條救生用的小艇,王一凡解開繩索,扶著悠悠上了小艇,將孩子遞給了他,用力拉動小艇上的吊索,將它放到了水麵上。
小艇剛剛落下,就聽身後“嗖”地一響,胸口處如同被猛獸用力咬了一口,巨大的衝擊力將王一凡的身體一下子猛地向前推去。
他的身軀完全失控般地重重落到水裏,整個人如同個大秤砣般快速沉入水中。
冰冷、絕望和痛苦的感覺完全襲了過來,王一凡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從未有過的那種死亡恐懼,瞬間就包圍住了他的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