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秦瀾在到處奔走,就連他自己,都如同個救火隊長般的四處補救。
本來才不到四十歲的中年人,現在就已經半頭華發、眼眶深陷,遠看上去竟像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一樣頹唐萎靡。
“一凡,我還能這麼叫你麼?”王勇上前抓住了王一凡的胳膊,身體不住顫抖著問。
王一凡深深地吐了口氣,臉上露出個勉強的笑容來:“王哥,過去的事情,現在就不要再提了。我們應當齊心合力起來,解決掉當下這些迫在眉睫的問題才對。”
王勇用力的點了點頭,開始向王一凡介紹起圖蘭集團最近窘狀的來龍去脈。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來自於那個看起來無限美好的上市之路。
在絕大多數人的眼中,上市是一件光榮且前途無量的金光大道,但在國內上市和境外上市,卻完全是結果相反的兩碼事。
國內的A股市場,一直處於半封閉的不開放狀態中,上市名額非常稀缺,投資者盲目樂觀,所以對於上市公司的估值很高。
往往隻有一塊錢價值的原始股,上了市以後股價往往會成百倍的上漲,最不濟的也是幾十倍市盈率的估值,巨大的差價下,大小原始股東賺得盆滿不滿,也就不足為奇了。
所以國內的公司隻要有了A股上市的名額,就好比抓到了打開聚寶盆的金鑰匙。
但境外上市就完全不一樣了,海外的證券市場相對比較規範,投資者也多為專業的投資機構或大財團,對於股票的估值總體上相對偏低。
再加上之前的美債和歐債危機,國際市場的華夏概念股多有遭到私募或遊資偷襲做空的,甚至有幾家公司更被攻擊至摘牌退市的窘迫境地。
原本秦瀾是規劃了三至五年後再上市,但自從婚禮上被慕容婉兒奪走至愛之後,她就性情大變,將事業擺到了人生的第一目標上,沒日沒夜地拚命工作,連累得身邊的手下也都苦不堪言的忙碌著。。
而就在圖蘭集團內地IPO受阻後,秦瀾病急亂投醫,居然找到了在國際上名聲很不好的投行黑潮集團,試圖在境外完成上市。
她打算借著海外資本市場的大量融資,將圖蘭集團快速壯大。
這黑潮集團倒也有些手腕,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設計出一個在香港借殼上市的方案。
他們建議秦瀾先悄悄掌控一家瀕臨倒閉的上市公司,等完全控股後申請停牌,再將圖蘭集團的優質資產完全注入到該上市公司,從而完成曲線上市的終極目標。
要實現這個計劃,就必然需要大量的資金。
但秦瀾自忖已經接下了艾塞克江東工廠的一、二期大額基建合同,就連江東市的地鐵一號線的項目建設也即收入囊中。
之前的小野秀夫更親口承諾,未來的瓦店村稀土工業園區的基建項目,也會交由圖蘭集團來完成。
種種現象給秦瀾製造出了企業高速發展的美好錯覺,一旦幾大工程開工之後,前期的資金投入必將是個天文數字。如果不上市,這幾塊大蛋糕勢必就會落到別人的口中。
但假如砸下巨資豪賭上市,等成功之後還能借助境外股市這個大平台,重新融資以解決幾大項目的建設資金。
種種壓力之下,以往行事還頗為小心的秦瀾,終於忍不住放手一搏了。
收購殼公司的過程進行得很順利,隻用了不到三個億的資金就成功實現控股,隻要過了相關的審核步驟,借殼上市就可以說是水到渠成。
可是變故驟生,當秦瀾通過代理人接手這家殼公司進行財務審計時,才發現這家殼公司竟然有一筆故意隱藏下來的巨額負債。
按照香港市場的規定,借殼上市的殼公司必須是幹幹淨淨的,不能有一絲壞賬和包袱,否則就會背上商業欺詐的罪名。不但將麵臨著巨額的罰金,還有可能因此而身陷囹圄。
這個殼公司,就如同個雞肋般落在了秦瀾的手裏,進退兩難。
放棄殼公司和上市計劃,那麼之前投入的三億資金和心血就全白費了,而繼續投入資金強行上市,蘊含的風險將是空前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