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易時移,當年的滬上第一高度,早就被後來者一次次刷新了,曾經輝煌無比的金茂大酒店,現在也就隻剩下些美好的回憶,供人慨歎了。
王一凡乘坐著電梯來到頂樓,從容地找了一處位子坐下,身旁的侍者遞過一杯白葡萄酒,彬彬有禮地退到一旁。
王一凡看了看周圍,不禁暗自感慨起來。
所謂正規頂級的西式自助餐廳,就是一定不能用燈光照明,而點蠟燭烘托氣氛。
服務生一定要穿戴得衣冠楚楚,最好會點倫敦腔的英語,舉手投足間要有一種禮貌到想讓人痛扁一頓的氣質。
桌上刀叉最好是銀質的,而且鋒口最好別太鋒利,這樣才能顯示出切起牛排時,那一拉一鋸間的風雅造型來。
至於環境,則是人越少越好,最好生意慘淡到幾十桌上隻坐著兩個客人,才能顯示出獨一無二的VIP身份。
背景音樂,最好不是小提琴就是鋼琴,以肖邦、貝多芬的曲子為佳,別的音樂家,即便是說出來也沒幾個人認識。
至於菜肴,卻往往是最應該被忽略的。可以不好吃,但必須精致,最好是中看不中吃的那種。
因為沒有人是到這裏來填肚子的,適當的勾兌愛情和豔遇,才是王道。
最後,用餐價格上必須與國際接軌,少於五百塊一個人,你都不好意思說你在這裏吃過西餐。
此刻,這家自助餐挺,就已經具備了一家頂級裝13西式自助餐廳的全部要素。
偌大的餐廳裏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客人,背景音樂是肖邦的小夜曲,彈鋼琴的胖子手指如飛,但比之朗朗的動作和神態,還差了一點失心瘋般的癡狂。
餐牌價688一個人,不包含15%的服務費,高級到了冒渣渣的境地。
菜肴倒是很豐盛,但滋味……
一個人默默坐在餐廳裏,王一凡倒也不覺得冷清,獨自體味著一份寧靜的心情,不是很美麼?
更美妙的事物卻在眼前接踵而至,換上了一身素雅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翩然而至。
看起來女孩子無論是出身貧窮或是富裕,對於自身的打扮和裝點,都是如出一轍般的毫不放鬆。
她猶如一朵清新淡雅的白蓮花,瞬間就將空空如也的自助餐烘托得光彩奪目起來。
“她,的確是一個嬌豔動人的女孩……”王一凡暗自歎息著。
和這個年輕的女孩相比,已經三十歲的自己似乎被比得有些老了。
望著這女孩那呼之欲出的青春靚麗,王一凡覺得隻有過去的嬌嬌,才能夠比得上了。
想到久未見麵的嬌嬌,王一凡不禁又出了神,就連禮貌性地站起來和她打個招呼,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那女孩倒也不介意,輕盈地坐在了他的跟前,麵上微紅地小聲說:“今天晚上的事情,多謝了……”
“沒什麼……”王一凡這才從遐想中醒過來,淡然回答:“像你這樣種涉世未深的女孩,我之前也不是沒見過。其實晚上發生的事情,現在已經很普遍了。這個社會功利性太重,金錢至上的生存法則,讓其中的每個人都有些忘乎所以了……”
“你是在暗示我也是個不知自愛的人麼?”那女孩羞紅著臉,低下頭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我的,可我也是一個有尊嚴的人。是的,剛才我沒有盡力保護好自己,差點讓那個老色 狼給得逞。不過我不明白,你既然已經幫助了我,為什麼還要出言諷刺?你到底是什麼居心……”
她越說越激動,顫悠悠的胸前起伏不定:“我不像是你們這些城市人,一出生下來就衣食無憂。我出生在窮鄉僻壤的大山溝裏,為了能讀這個大學,家裏早就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還欠下了一堆債。我有父母要贍養,也有弟弟妹妹要照顧,我也……”
“我猜,你是想說,即便是用自己的肉體來換取這一切,那也是逼於無奈的,是麼?”王一凡冷冷問道。
他的話就像根利刺一樣,猛地戳進了這女孩的心裏,羞辱、吃驚、難堪和憤怒的情緒一下子交織在一起。這女孩隻覺眼前這個原本的恩人形象,瞬間竟變得扭曲起來。
“嘩”地一聲,她伸手端起桌上的一杯水用力潑了過去,將對麵的王一凡淋得滿頭滿身濕淋淋的一片。
身後的侍者大吃一驚,但類似的場麵他在影視劇裏看得不少,暗自忖度這一對男女是不是在這裏搞什麼分手,想了想,還是沒有上前去討這個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