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向樓裏看,除了幾名克紮引以為傲的女保鏢,仍在盡職盡責的在樓道間走動巡視,政府軍和近衛軍的其他士兵卻早已不知去向。
“我們還是硬衝吧!”看到這一情形後的老魯低聲喊道。
憑借著悍馬車上的輕重武器,突破這一道形同虛設的防線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王一凡卻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就這麼貿然衝進去,隻怕還在克紮手上的夏丹和攝影師就難逃一死了。
想到這裏,他毅然將身上的武器丟在了車上,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一凡,你要幹什麼?”車裏的老魯見狀,忙上前一把抓住他問:“你就這麼過去,不是去送死麼?”
“不會的,你放心吧。”王一凡冷靜的說:“到目前為止,克紮和我們華夏的外交關係都並未破裂。否則他早就對大使館裏的僑民們下手了。現在我親自去找他要人,你在車上用武器對準大樓,一旦他要是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你就直接開火!”
“知道了!”老魯立刻就明白了王一凡的用意,輕輕放開了手。
王一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向著政府大樓的方向走去。
一道閃亮的探照燈光打在了王一凡身上,方才還惶惶不安的機槍手立刻將槍口對準了他,嘰裏呱啦的亂叫起來。
王一凡停住了腳步,大聲用英語喊道:“別開槍,我是華夏政府派來撤僑的工作人員。來這裏是想找回我們的女記者和攝影師!”
政府大樓裏的幾個女保鏢立刻就衝了上來,動作熟練的對他進行一番仔細搜查後,將他帶進了大樓裏。
克紮這廝倒也別出心裁,不知道從哪裏搜羅來這些個英勇貌美的女保鏢們。
她們的服裝各異,有的穿著職業保鏢的黑西裝套裙,有的則穿著比利亞政府軍的淡棕色軍服和紫色貝雷帽,更有一人紮著黃色頭巾,穿著簡單的深綠色迷彩服。
她們的膚色和長相也大不相同,其中一人是黑色的大餅臉和一身彪悍短小的粗壯身材,但最惹眼的,卻是有著棕色眼睛和玫瑰色紅唇的高挑混血兒。
兩彎眉毛如濃墨畫出,濃密長長的睫毛低垂,鼻梁高挺、膚色雪白,微張的嘴唇裏,包裹著兩排潔白的皓齒,長身玉立卻又身手矯捷,是個獨具中東風情的美女。
不過王一凡無暇多看,就被她們推推搡搡的帶到了大樓裏的辦公室。
昏暗一片、灰塵漫步的房間內,一身軍服戴著大墨鏡的克紮,正對著夏丹手中的話筒侃侃而談,跟拍的攝像師雙腿已然是微微發抖,但夏丹卻依舊是神態從容,令人不禁暗自叫好。
“克紮將軍,這個人號稱是華夏政府派來撤僑的工作人員。”那個混血兒女保鏢大聲彙報道。
正說得激情洋溢的克紮停下話來,一臉疑惑的緩緩走到王一凡的身邊。
這個借助政變上台的軍政府獨裁領袖比影像資料中瘦削許多,此刻雖然是身陷絕境,但那張堅毅無比的臉上卻還是不改起初的傲氣。
“依我看,你不是個普通人。而是一個打過打仗的職業軍人。”他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臉上的墨鏡。
被他那一對猶如獅虎般凶狠霸氣的目光掃過,即便是王一凡也不禁心中一凜。
此前在所有的正式場合,他都戴著墨鏡,原來竟是為了遮掩住雙眼散發出的淩厲目光。
“是的,我的確是個軍人。”王一凡點頭承認道。
身旁那幾個女保鏢立刻緊張起來,伸手拿槍對準了他的全身,卻被克紮擺擺手製止了,他指著夏丹和攝像師問:“你到這裏來,是為了帶她們回去,我說的沒錯吧?”
王一凡還是點了點頭,仔細看著前方那個端莊大方的第一名記夏丹。
上次見她,好像已經是近一年前的事了。
此刻的夏丹除卻了一身整齊幹淨的職業套裝,穿著件簡單的黑色連衣長裙站在對麵,一米六五的姣好身形不算很高,但幹脆利落的短發,卻為她平添了一分戰地記者的精神氣質。
“請恕我直言,克紮將軍。”王一凡並沒有直接回答克紮的問題,而是一臉嚴肅的問:“現在您的政府軍已經棄城逃遁,周圍的親信和親戚也都遠逃海外。目前芒各這座空城隨時將被攻破,為什麼你還留在這裏不走呢?”
克紮的臉上猛地抽動了一下,王一凡的話就像一記重錘般打在了他的胸口,讓他之前強裝出來的鎮定從容瞬間煙消雲散。
他也曾深刻反思過,這場內戰他與其說是敗給了別人,倒不如說是敗給了自己。
四十年前他率領五百名青年軍官發動革命,一舉推翻了當時的封建王朝統治。
但當革命成功以後,在權欲的巨大誘惑下,他篡奪了比利亞共和國的一切實權,成為了該國名義上和實際上的獨裁領袖,之後更以各種秘密組織和警察力量控製政權、鏟除異己,並從國家豐富的石油資源中,獲取了巨大的家族利益。
雖然比利亞是非洲最為富庶的國家之一,但財富卻隻集中在克紮家族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