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馬車上坐著八個人,本來寬敞的空間也變得擁擠起來,車廂裏無人說話,即將到來的空襲和轟炸讓每個人的心都緊張萬分。
“你怎麼會到這裏來的?”後排的夏丹扒著王一凡的座椅靠背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王一凡哭笑不得的回答:“若不是因為你奮不顧身的投身於采訪事業,恐怕我們現在已經安全出城了!”
“全世界人民需要的是真相!”夏丹生氣的駁斥道。
那張端莊秀麗的巴掌小臉雖然飽受戰火侵襲,但那股子不惜以生命求得真相的職業表情,卻依舊嚴肅無比。
“我看你恐怕是不光是為了追尋真相吧?我的夏大記者。”王一凡頭都不回的嘲諷道:“你隻不過是想向你的同行證明自己的實力和勇氣,順便再拿個類似普利策的大獎載譽而歸,對吧?”
“你……”夏丹還要爭辯,卻被一旁的老魯製止了。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吵個沒完?等出了芒各回了國,我給你們開個房間24小時不停吵去!”老魯一邊吼著,一邊將腳下的油門一陣猛踩。
悍馬的發動機發出一聲巨吼,飛快無比的向著城牆處開去。
才開了沒幾分鍾,忽然城內一陣“乒乒乓乓”的槍響聲不斷,漆黑一片的夜空中,不斷有道道火光從地麵上射出。
王一凡沉著臉搖下側窗,用力伸出頭去。
隻見剛才還寂靜一片的街道上槍聲大作,三三兩兩穿著迷彩服的克紮士兵踢開一間間房門,揪出裏麵的居民便搶掠起來。
隻要稍有反抗,他們便端起手裏的AK47一陣亂掃,槍口下的居民們帶著一身血洞和慘叫聲,紛紛倒下。
“是不是反對派武裝提前攻城了?”老魯一陣緊張。
“不是!”王一凡仔細看了看,轉頭答道:“是克紮的殘兵敗將。估計他們是準備在逃亡前先再城裏搜刮一筆,反正芒各現在已經徹底亂了,根本沒有任何秩序可言。”
槍聲變得越來越密集起來,起初居民並沒有意識到這些前幾天還和自己一個戰線的政府軍,今天突然變身成了燒殺搶掠的匪徒,因此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很快,克紮之前的全民發槍舉措就有了效果。
居民們紛紛取出前幾天才領到的槍支彈藥,借著自家房屋和院牆的掩護,和前來搶掠的政府軍敗兵開火交戰起來。
寬闊的大街上頓時成了一片新戰場,政府軍和居民各自用蘇製武器激烈對射,到處是彈雨紛飛,處處是屍橫遍野。
城市裏的巷戰沒有任何規則可言,嗖嗖的流彈從人們的頭頂上和身邊擦過,白色的土石牆和遍布瓦礫的馬路上被打出了一片彈孔,嘰裏呱啦的當地方言混著槍聲和爆炸聲響起成了一片。
昔日比利亞最繁華的芒各城,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吞噬生命的人間地獄。
老魯如發瘋般開著悍馬從馬路上衝過,這種略顯高調的奔命方式,立刻就引起了搶掠中的政府軍高度注意。
此刻能擁有一輛機動性能和越野性能良好的悍馬,是逃出芒各的首選。
部分政府軍的殘兵已經意識到了這點,紛紛掉轉槍口,對著如失控怪獸般疾馳的悍馬車拚了命的掃射起來。
一排流彈從旁驟然射來,打得悍馬車兩側的防彈鋼板“叮叮當當”一陣亂響,雖然暫時還沒有擊穿的危險,但四濺的火花和爆響聲卻已經嚇得車裏的女人們尖叫一片。
“一凡,快上車頭,用頂上的機槍掃這些狗 娘 養的!”老魯大聲喊道。
“等等,我來和他們說說,我們都是克紮的追隨者,他們是不會傷害我的!”車內一個穿著綠軍裝的高壯黑人女保鏢喊道。
之後她便不管不顧的搖下側窗玻璃,探出身子用當地語言向外麵的政府軍揮手喊話。
但她的天真舉動隻是徒勞,已經殺紅了眼的政府軍根本無視她的呼叫,隻見一蓬更為密集的彈雨飛射而來,將她露在車外的身子打成了一片血肉模糊。
親眼見到剛剛還活生生的同伴被打成了篩子,車裏的女人們忍不住嘔吐起來,就連開始時還嘴硬異常的夏丹,也嚇得麵無人色,兩隻手抖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打開門,把她推下去!”王一凡果斷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