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
曾經的種種,都能放下了。既然承諾了會努力的去愛上林紫蘇,她會做到。
但是臉上的眼淚是怎麼回事?
她想起了蘇晏,想起了曾經那樣愛過的自己,想起了清卿,想起了自己的貪心。
她一直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其實她一點也不生蘇晏的氣,也真的沒有恨過這個男人絲毫,不是因為她有受虐體質,隻是因為他從來都是那樣一個人。
冷漠也好,冷酷也好,不懂感情也好……
他始終是他,隻是她從愛上他的那一瞬就已經不是自己,她的卑微如塵,不過是自己自找的……
後悔嗎?或許吧。
有時候她真的是幻想過自己是被愛著的,但是這種想象有時候不過隻能換來一場夢醒,即使在夢中,也辦不到呢……
盡情之歌,歌到盡頭無聲。
她默默地站在台上,所有都能安靜的看著淡淡的光影下,她的淚,以及,她那始終不曾動搖的眼神。
“她是一個強者。”李導放下耳機,對林紫蘇說。
林紫蘇隻是淡淡的笑,如果可以,他會希望她是一個弱者。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她一樣為愛能放下所有的一切,但是也能在發現永遠得不到被愛的時候決絕的從不回頭。他一直都覺得清微錯了,她的愛一點也不是卑微出塵,她一直都是自己的主宰。
想做的,就做了,得不到,說放手也能放手,幹幹脆脆,如此決絕。
光影慢慢消失,演出會,結束了。
蘇晏在保全人員的開路下起身離開。
他和林紫蘇的想法其實是如出一轍,他和清微之間的一切,終究不是他說了算。
他隻是能選擇要不要愛這個女人。
“先生,白先生說清卿少爺已經在別墅了。”莫容在他耳畔輕聲的說。
蘇晏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十分難以讓人察覺的情緒,他的孩子?他的大哥總算是做了一個好事兒。
他輕輕的笑了下,在莫容訝然的眼神中拍拍他的肩膀,說:“去告訴清微吧,我想你知道怎麼做。”
莫容點點頭,轉身而去。
他的確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就是了。
蘇晏其實見過他的兒子,或許可以說,每年都能見到兩三次,隻是從來不曾有任何人知道就是了。他不知道清微是覺得自己成功的瞞過了他呢,還是根本就覺得他不會在意,但是他必須要說,這個孩子對他來說還是有些不同的意義。
想要避開請微的安保人員以及清微本身去看那個孩子並不容易,要在他不曾發現他的時候看到他更不容易,但是他每年還是會那樣做,那樣的樂此不疲。
他現在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了,而今天的這場演唱會,沒有絲毫影響到他的心情。
清微的確是可以選擇自己是要愛他還是離開他,但是他也能選擇是不是對她施加影響。
這種微妙又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感情,想來隻有清微和林紫蘇能懂。
他出了會場,在地下停車場上車,然後絕塵而去。
而當被所有媒體圍追堵截的清微聽到助理口中說出的消息的時候,那一瞬,終於變了臉色。
“有位莫容先生讓我轉告你,說清卿在他父親那兒……”助理看看了下她的臉色,心中也跟著提心吊膽。
清卿的爸爸不是蔣二爺嗎,他要見孩子需要這樣大費周折嗎?
一片混亂……
蘇晏回到那間久違的房間,推門的一瞬,他有一種十分微妙的感覺。
房間裏麵有他的兒子,一個他起初不曾察覺,但是等發現不對他已經即將出生的存在。在他出生後他不是沒有想過奪回來他,畢竟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但是最後他還是沒有這樣做,因為他想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他沒有一個正常的家庭,但倘若這樣能讓他健康成長,為何不裝作他不在呢?
看著自己的孩子喊蔣書白爸爸,其實他心中很不爽,但蔣書白做的一切他也並非不知道,蔣書白欠了他一個拳頭,但是他欠了蔣書白一個人情。
門開了,房間中的小少年轉過身來,看到他的那一瞬驚訝的張開了嘴巴。
他像他,他知道。
就像他像他的母親一樣,他的兒子也像極了他,像是他的縮小版一樣。
他走進去,關上門,然後走到他的身邊,看著他黑潤的眼睛中的訝然,他輕輕的笑了下,親了親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