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相思久纏綿,懶與新月鬥眉纖。拚卻芳魂明朝逝,伴君今夜醉千年。
次日,在燕赤霞帶領下,寧采臣來到了湖中屋。“一別音塵兩杳然,三十華年半闌珊。十裏平湖瓶月憶,千年夢回死生纏。”
湖中屋正如其名,是一座建於湖中心的木屋。長長的木廊延伸三麵,中間一屋,典雅、飄然。木廊兩邊,每隔一尺立著一根木柱,木柱上綁著紫色輕紗,屋外的帷幕也陣陣起浮,湖中月光泛泛,如同仙境。木廊之下的湖水中,生長著一朵朵睡蓮,曼妙之姿,惱人的很。
奇怪的是,寧采臣並未在發現有人在此居住,可木屋兩側的花燈卻是一直亮著,更神奇的是,明明外麵的世界是白天,湖中屋內的景象卻是徹頭徹尾的黑夜,這無疑更讓泛泛月光與曼妙睡蓮更添一絲嫵媚與神秘。
“燕大哥,這裏真美。”寧采臣不禁動容陶醉。“再美也是妖住的地方。”燕赤霞從不是貪戀紅塵錯雜因緣際會的人,更不懂什麼美與不美,隻知道眼前這個小子怕是又渡一世情結,扭過頭去不再隻言多語。
“這難道,真是小倩住的地方?可她人在哪呢?”寧采臣自言自語,欲掀起帷幕進屋一探究竟。“你們是誰?沒經過主人的允許竟然擅自進屋!”一道溫潤的女音適逢響起。寧采臣轉過身,發現一位身著淡粉絲綢錦衫的年輕女子正蹙眉瞪著自己。看她的嬌氣樣子,應該不是妖怪。“姑娘,我們是前來找尋聶姑娘的,可否轉告一見?”年輕女子聞言霎時蒼白了臉色,“你你你……你是寧采臣?”她伸出食指顫抖著指向寧采臣。“正是在下,姑娘,你怎麼知道小生的名字?”寧采臣見姑娘的神色,頓覺疑惑,邊詢問邊轉頭看向燕赤霞。然而燕赤霞擺出一副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樣子,悠然的吹起葉子來,霎時妙音環繞整個湖中屋。
年輕女子愣了良久,始終沒說出話來。這時,木廊另一端響起另一道女音,“芊芊,人家大老遠的跑來,怎麼也不請公子和大俠進屋坐坐?”循聲而望,一道白衣飄然而至,那是一個年紀與芊芊相仿的女子,生的也同芊芊有幾分相似,雖稱不上美豔絕代,卻也可以說是溫潤而無害。“依依姐,你回來了!兩位對不住,先前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原諒,請屋裏坐。”芊芊驕傲的臉上不自覺浮上一層淡粉,甚是可愛。
屋內,纖塵不染,淡雅肅靜。
“小倩姐姐早已不在這裏了,寧公子,你可否記得你們的過去?”依依翩然有禮,說話不溫不火,可在問後半句的時候還是停頓遲疑了一會兒。“依依姑娘,為什麼你們都說我和聶姑娘以前認識呢?我隻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在蒲老先生的家中,不過所見的也不過是這一幅殘卷。還有,更讓我不解的是,蘭若寺真的有這麼多妖怪?她們為什麼看到我都想我死呢?素無冤仇的,小生實在煩悶。”
“哎呀,小子,我不早跟你講了,那個女人是你老相好,那個老太婆想殺你是因為你破壞了她們的規矩,那隻女妖為了救你和黑山老妖同歸於盡了,我看你啊,也別出來費勁了,反正她已經不在了,別找了別找了!”燕赤霞吹胡子瞪眼,不耐煩地向寧采臣解釋道。
“我……”寧采臣正欲解釋,依依出言製止“大俠此言差矣,小倩姐姐的第十一世已出現在人間。隻不過要想找到她的人,還需要將畫卷上的四張殘片收集完整。”“殘片?……”寧采臣疑惑。“是啊,殘片,那四張殘片能組成一首完整的詩句,而詩句的內容正是交代了小倩姐今世的軌跡。”依依淡淡微笑,仿佛脫離人間。湖中屋外風鈴飄蕩,發出清脆聲響,悅耳,動聽。寧采臣不禁想,屋中原主人是否似這風鈴,帶著淡淡芬芳,笑看人間紛繁。
一下午,幾人在屋內聊了許久,盡管燕赤霞時不時冒出幾句風涼話,但絲毫不影響屋內眾人的歡愉心情。寧采臣似乎更堅定,要找聶小倩,要找他們的前世今生,要找那四張詩句,夢回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