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一條毛巾覆上了自己的臉,趙清染的身體有些僵,任由男人幫自己清洗著。
紀惟言專注地幫她擦著狼狽的臉蛋,又輕輕替她撥開了沾在臉上的發絲,趙清染的手不自覺地緊握。
“還是看不見?”
一道明顯平靜了許多的聲音傳來,她從嗓子裏擠出了一個極其幹澀的字:“嗯。”
男人的手臂環上她的肩,輕而易舉就把她擁入了懷裏,趙清染似是沒想到在爭吵過後他還肯抱自己,身體更加僵硬了。
“一切都會沒事的。”
紀惟言低低沉沉的嗓音響徹在頭頂上方,這一刻,趙清染真的很想回抱住他,但她不敢,隻能輕輕的,輕輕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最後是在他懷裏睡過去的,趙清染隻覺得很累,很累,根本抵擋不住困意,直接靠在他胸膛上睡著了。
她睡過去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喊著自己的名字,每一聲,都讓她心醉。
……
一切都還和從前一樣,婚禮的事宜一步步進行著,隻是她卻什麼也不要做,隻是待在染居裏,安閑自在。
紀惟言還是陪在她身邊,隻不過兩個人相處時,通常都是沉默居多,她不說話,他也不說,就像在互相置著氣。
趙清染知道,自己可能是真的讓他不高興了——
每次看到手上的戒指,她都會想起那天在遍地的花海和漫天的煙火中,他笑著跪下,向自己求婚的情景。
離紀惟言定好的婚禮日期隻有幾天了,趙清染隻覺得,如今的每一刻都是如此的煎熬。
看不見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盡管每天都吃一大堆藥,但好像並不管用,身體依舊是那樣,絲毫沒有要好轉的跡象。
難道她就要以這副姿態去嫁給他麼?
染居完全就是處於僻靜的地段,周圍到處都是山和水,所以比起別墅裏的生活,更加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了。
在這棟他送給自己的房子裏,隻有她和他,而整個世界,仿佛也隻有她和他。
天氣也越來越冷了,大雨整天下個不停,趙清染窩在房子裏,也不拉窗簾,每天就這樣過著,即使穿了很多衣服,她還是覺得冷,很冷。
雖然裏麵開了暖氣,但趙清染仍是把自己全部裹進了被子裏,也不開燈——
反正光線對於她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所以紀惟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女人把自己全包起來了,頭發披散下來,完全看不清臉,房間裏燈也沒開,一片的漆黑。
男人皺皺眉,隨即就把燈打開了,室內頓時通亮,然而趙清染的眼前卻還是黑暗無比。
“起來。”紀惟言徑直走過去,將她從被子裏拉起來,“吃飯。”
趙清染穿了一件很厚的外套,圍巾更是把她裹得看不清臉,她搖搖頭,低低說道。
“我不餓。”
“我再說一遍,起來。”紀惟言的眼神有些可怕。
趙清染依然待著沒動,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紀惟言吸了一口氣,然後便走了出去。
“吃飯。”
男人把飯菜端到了房裏,這次沒有再由著她,直接讓她靠在床頭,一口一口地喂她吃著飯。
見她的身體一直在抖,紀惟言放輕了語氣:“冷?”
趙清染沒有說話,隻是更加裹緊了自己,紀惟言把房間的溫度調高了一些,然後又抱了一床被子過來給她蓋在了身上。
“都是你愛吃的,多吃點。”
趙清染任由他喂自己吃著飯,期間不吭一聲,隻是盯著地板發呆。
“怎麼,不合胃口?”
見她沒吃多少,紀惟言不禁皺了皺眉。
趙清染垂眸,聲音很輕:“……我想吃餃子。”
“我讓人給你做。”
紀惟言打了個電話吩咐,過了一會,立刻就有人端著熱騰騰的餃子送進來了。
知道她隻喜歡吃餃子皮,紀惟言低頭,幫她把裏麵的餡都挑出來,然後才送到了她的嘴邊。
“小心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餃子還冒著熱氣,趙清染的眼裏也薰上了一層水霧,紀惟言極其耐心的喂著她,時不時地掏出紙巾為她擦拭著嘴角。
“還在下雨?”
房間裏安靜地甚至能聽到大雨衝刷窗戶的聲音,紀惟言放下碗,輕輕嗯了一聲。
“還覺得冷嗎?”他翻身上床,把她的手握進了手心裏。
“不冷。”
“婚禮定在中心教堂。”紀惟言緩緩撫摸著她的手,聲音輕柔,“一切差不多都準備好了,到時候,我們直接從這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