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納方在精疲力竭之間,手上不穩,寶劍便被撞飛開去。
而這時,一名女子自上空飄然而下,落在莫納與池青二人之間。隻見此人一襲白衣如雪,瘦長臉蛋,相貌極美,眉間一點朱砂殷紅似血,隱隱藏於秀逸的鬢發之間。
幾乎與此同時,五六名侍衛摸樣的人緊跟著落了下來,甫一見到莫納,慌忙單膝下跪,低首抱拳,道:“拜見九黎王!”
莫納也不言語,隻是朝其中一人望過去,那人抬起頭,對莫納使了一個眼色。莫納會意,揮了揮手,讓那些侍衛退了下去。
此時,劉贏昏迷之中聽聞道九黎王的名號,隻道是父王前來營救,吃力地張開眼睛,卻是並未見到父親東葛丹以及其餘熟悉之人,隻得迷迷糊糊地看著場中眾人。
“阿依!阿依!是你嗎,阿依?”池青掙紮著向前走去,可沒幾步,便腳下不穩,“轟”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那女子聞聲急忙轉身,小跑兩步,然後跪在地上,把池青摟在懷裏,不言一語,隻是默然流淚。
“阿依,你還是和我們初見時一般漂亮。”池青顫微著抬起手,輕輕撫著那女子的臉頰。
“你怎麼還是不長記性,你個傻瓜,傻瓜……”色目阿依摟著池青的腦袋,哽咽道。
“殺了他,和我一起回去!”莫納在身後冷冷道。
“我要和他在一起。”色目阿依用袖子拭了一把眼淚,頭也不回。
“那麼,今晚你們都要死!”莫納因為激動使得聲音也跟著略微顫抖,無言良久才是狠狠說道。
色目阿依閉上眼睛,臉頰滑過兩行淚水,一言不發。隻不知她這兩行熱淚又是為誰而流,因何而流呢?是感動?亦或是心酸?
“你回去吧,臨死前能見你上你一麵,我就可以把你的容貌記在腦海中帶到來世去了。等到來世,我一定先找到你。”池青對著色目阿依喃喃道。色目阿依不答一言,隻是流著淚水將他抱得更緊了。
“殺了他們。”許久,莫納才背過臉,眼眶裏打著淚水。
部下們無一敢動。
“殺了他們!我說殺了他們啊!”莫納對著其中一人嘶吼道。那人見狀,慌忙跪下,俯首叩頭,不敢言語亦不敢行動。其餘人亦是隨之跪下。
“好啊,你們不來,我來!”說完莫納一腳蹬開身旁一人,自刀鞘中拔出那人腰間佩劍,踉踉蹌蹌地朝二人戳去。
“嗤!”劍尖刺進肉裏,鮮血飛濺。利劍貫穿了池青的胸膛,他用盡這最後一絲力氣推開色目阿依,獨自擋下了這一劍。
莫納欲抽回佩劍,卻見池青雙手緊握劍刃,鮮血自手掌處“咕咕”流出,一對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莫納,似是怨恨,又似是懇求。
“啊!”莫納驚叫一聲,鬆開雙手,向後連退兩步。色目阿依順勢將池青接到懷裏,但見他雙目圓睜,已經沒有了氣息。色目阿依連同抱著的池青一起癱軟到地上,目光呆滯,一言不發。
“和我走。”莫納上前兩步,輕聲道,無形之間語氣也變得柔和許多。
“嗬嗬,和你走?我愛你,你可也愛我嗎?愛我的人已經為我死了,我愛的人卻一心想要我死,不是嗎?相信的人利用我,依賴的人拋棄我。你以為到了今天,我還會和你回去嗎?”色目阿依右手輕輕拂過池青的雙眸,將其合上,泣聲道。
“阿依,一切都結束了,和我回去吧。”莫納又說。
“我心中這數千個窟窿,滿身的疤痕,沒有一處不是你賜予我的。大龍洞中五年的囚禁,外加這兩條人命,欠你的我已經還清了。如今斷念已殘,宮鈴已毀,從今往後,你我夫妻二人恩斷義絕!”色目阿依泣道。
“你何必……”莫納方欲開口,卻是被色目阿依打斷,“你少在這假惺惺的了。今晚你故意讓侍衛放我逃出來,不就是要我趕到這兒,再把池青背後之人也一並引出來嗎?你們都是為了這蚩尤石,隻有池青是單單為我。”
“阿依……”莫納想欲辯解,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你放心,蚩尤石我一直隨身帶著,我會助你坐穩這九黎之君的交椅的。”說完,她單手淩空一劃,手中竟是瞬間出現了一個玉匣子,然後口中咒語連連,隨之匣蓋打開,清輝色光芒衝天而起,光芒掩映之下,竟是緩緩浮現出一具骷髏頭。
“大王,按照你的旨意,我已調動南陲眾屬於十裏外待命。日愘老奸巨猾,挑唆池青與您戰鬥,此番戰鬥結束,兩敗俱傷,他定然是想坐收漁翁之利。我料想此時他的部眾定然就是藏於此處不遠,他看見蚩尤石的光芒,定然會率兵前來搶奪。”方才那幾名侍衛摸樣的其中一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