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無心是楚家的庶出小姐,自小體弱多病,因為毫無半點靈力修為,在人丁興旺的楚家並不受寵。
畢竟她頂上有個嫡出的天才大哥楚無雙擋著,其他人就是想爭寵,也要有那個本事。好在這姑娘自小天資聰穎,修行不了靈力,反倒對術法理論方麵的知識極為感興趣。再加上有過目不忘之能,但凡在書中見過的,都能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
這種才能在十歲那年被楚家人意外發現,加上對數字尤為敏感,而今十三歲的弱齡,已經成為了楚家的半個賬房先生。偌大的家業交由她打點、過目,半點紕漏都未出。
宮人領著盛戈走到比賽場地。
時辰到,鍾聲敲響,盛戈與楚無心麵朝高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負責讀題的,是宮中普通的宮人。
隻識得文字,卻並不知其意,目的自然是為了防止讀題者向答題者做出暗示,泄露答案。影響比賽的公平、公正性。
兩人麵朝著五位主考官而坐,手邊安置著一方矮幾,上麵各有一塊深色木牌,做舉牌搶答之用。
五張梨花木做的雕花椅,中間那張至今還空著。想來,應該是個大人物。
若不然,當今聖上都坐高台上了,那人為何還敢遲遲不來。
見時辰已到,主考官中卻還有一人未至,宮人隻得小跑過去征詢幾位大人的主意。他地位卑微,可不敢貿然去打擾聖上。
“幾位大人,五皇子還未到,這比賽可要按時開始?”
“這····”
幾位主考官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卻愣是沒一個能拿主意的。平日裏都是一群縮在書房裏談天下、談百姓、談民生的大老爺,一出來被那天子之光照射,就什麼雄心壯誌都沒有了。眼下,那還沒來的人可不是能隨便嚼舌根的蛛兒。想到近日關於五皇子的傳聞,眾人心裏暗自揣測,若是不等他來就貿然開始,他們頭上的這頂烏紗帽估計都要保不住。
“我看,還是再等等吧!畢竟五皇子殿下是聖上親定的主考官。”
“我也是這個道理。”
“說的也是,再等等。”
宮人聞言,隻得回去示意盛戈與楚無心稍等片刻。
好在賽場上同時開始的比賽不止這一場,高台上圍觀的皇室子弟與世家小姐公子,注意力都在楚無雙與上官雪薇的武鬥上。
軟綿綿,毫無興趣可言的純理論,有什麼好看的?
那些東西平日裏在學堂聽夫子講的時候,沒當場打瞌睡已經很不錯了。現在好不容易能有個精彩點的,誰還去看那個?
盛戈盤腿坐在地毯上,右手手肘靠在矮幾上,為了更方便其他人觀看,頭上並沒有搭涼棚。
眼下秋高氣爽,不冷不熱,往地毯上一坐,盛戈的瞌睡就來了。
她昨晚沒休息好。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離落的關係,最近老是容易累。
畢竟這具身體想要完全承載天狐的修為,還太勉強。
靠著靠著,周圍人聲嘈雜,盛戈卻已經閉上眼睛,眼看就要見周公了。
“喂,你比不過我的,趁早認輸吧!”
誰在她耳邊說話?
聲音還這麼幼稚。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沒長耳朵嗎?”
耳邊那聲音比之剛才又提高了一個分貝,盛戈已經聽出了是何人。
“小姐是跟在下說話嗎?方才說了什麼,不好意思沒聽見。”
打了個哈欠,盛戈直起腰身伸了個懶腰。
“我說,讓你趁早認輸,免得輸得太難看。”
“什麼?我耳朵不好使,小姐可否再說一遍?”
抓了抓耳朵,盛戈一臉的真誠、抱歉,似乎在說真的不好意思,我還是沒聽見。
“我讓你認輸。”
被盛戈一而再再而三的態度徹底惹怒的楚無心,朝著盛戈揚聲吼道。
一嗓子吼完,方才還吵鬧無比的比賽場立刻安靜得鴉雀無聲。
“這回我聽清了。”
站起身,盛戈衝著楚無心施施然的行了一禮。
“小姐,你這說法在下就不認同了。這還沒比,你怎麼就能讓在下先認輸呢?所謂比賽比賽,這圖的不就是一個過程嗎?勝負乃兵家常事,若是堂堂七尺男兒連比都不敢比就認輸,那還有何臉麵活在這世上?”
“所以這比賽,在下是絕不會提前認輸的。”
本是一番再普通不過的言辭,被盛戈特意選在這麼個時機一說,場上的人立刻就聽出了貓膩。
敢情這楚家小姐是在擔心不敵盛家的人,所以在比賽未開始前就威脅人家認輸。嘖!還自稱什麼“天才少女”,過目不忘,沒想到,竟然是這等膽小怕事之人。
“說得好。”
修長如玉的雙手讚賞的擊打著掌心。踩著賽場外的台階,一步步拾級而上。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頂束發的嵌寶紫金冠。而後,便瞧見那人著一身玄黑色華服,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黑色錦靴。麵若中秋之月,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鼻若懸梁,唇若塗丹。尤其是那雙眼睛極為漂亮,深邃湛藍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