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發覺一片漆黑,蠻不在乎地我搔了搔頭,發覺自己躺在軟軟的床上後,不自禁地說:「怪了,那罵人的聲音怎麼那麼……」
「耳熟吧?」身後忽然有人替我的問題接了話。
「對!耳熟得很呐……」
「哇啊──」我彷彿想起了什麼,連忙轉過身,那接話的人就跟我躺在同一張床上,姿勢有點像睡佛,眼睛直盯著我……雖然所在之處是昏暗的,我卻依然能夠分辨眼前這個人。
「姊……」妥協的我像個等待受罰的小孩般無奈地喚了眼前雖然看不清楚樣貌,聲音辨識度依然很高的姊姊。但是,我卻沒有被責罰,反而被姊緊緊抱住了,隻聽到她哽咽的聲音罵著:「笨蛋小寧……終於肯清醒了嗎……」
「嗯?什麼意思?」我傻呼呼地被姊抱著,心裏納悶著。
※
在久違的溫柔下,秦寧一下子就軟化,隻是她的軟化讓丁馨柔徹底地出乎意料,望著秦寧的臉,丁馨柔看似苦笑地喃了句:「……居然又睡著了。」,隻是這一次跟平常的睡完全不同,至少不是依靠藥物睡著的,秦寧這回倒在丁馨柔懷裏安穩地睡著。
「應該會做一場好夢吧……」丁馨柔稍微整理秦寧的頭發,疲累的眼皮子也經不住睡意的誘導而合上。
當丁馨柔鬆懈之後不久,這五零三號病房的門被慢慢地打開,而有個人影迅速地閃了進來,然後把門悄悄關上。躡手躡腳地那個人走到了床邊,原來伸出了的手稍微一頓又縮了回去,是考慮著是否要叫醒病床上的人,抑或是已經察覺到床上有兩個人?
事實上,兩個可能性都不是。
「什麼人?」丁馨柔向來對開關門的聲響特別敏感,這次也不例外,她順手拿起床頭櫃子上的水果刀,亮晶晶的刀子指向闖進來的人。
「……是馨柔啊?」
「衡賜?」
「是啊是啊。」林衡賜把刀子輕輕推開,又說:「不需要這麼誇張吧?」
「……三更半夜的,你來幹什麼?」丁馨柔邊問邊把刀子放回櫃子上,順道不驚動懷裏的秦寧坐起了身。隻見林衡賜指了指秦寧說:「探望女朋友。」
「選這種時間?你是不是搞錯了?」
「嗯,我很肯定搞錯了。因為差點就被殺了。」林衡賜摸摸下巴假裝若有所思般說。丁馨柔並不想在病房裏跟這小子鬥嘴,她站起身,示意林衡賜到房外說話。
「唉,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還是讓我跟小寧說話好些……」林衡賜痞子般的樣子是丁馨柔最不喜歡看見的,所以在這小子對秦寧露出些許意圖之前,她就已經多番警告,如果當初這小子對小寧真的隻是玩玩而已,她真的不曉得自己能不能容忍林衡賜活到現在……
「你沒話說,我有話問。」被丁馨柔強留住的林衡賜極度無奈地回頭,他心裏總覺得麵對丁馨柔似乎跟麵對秦寧的父親沒什麼兩樣,這兩個人對小寧的保護好像有點過火了吧……他曾經想對這兩個人嚷著:「我是小寧的男朋友,你們就這麼覺得我會傷害她嗎!?」,但他的腦子裏卻也總是出現這兩個人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一致點頭的回應。光這麼想,這理由就非常足夠他妥協了。
他找了位子坐下,翹起腿來說:「問吧,問吧。」他希望能速戰速決。但當他一聽見丁馨柔想問的是秦寧遭遇的下半部之後,他就知道沒這麼好解決。
「這會說到天亮……」他皺著眉頭,不滿地說。
「那你想不想知道小寧為什麼會在外頭晃悠?」丁馨柔知道強硬的手段不行,隻好跟他談條件了,她猜測林衡賜是半途遇上秦寧的,所以才會這樣與他交換「情報」。
「……」林衡賜從來也沒想過能夠脫身,當他聽見丁馨柔這麼說,那就說明了小寧那天的逃學不是她自己一早就計畫好的生日特假,他沒好氣地說:「你先說吧,反正你的是上半部,正好接我這下半部。」
病房外,走廊依然昏暗。那一天的故事正在拚湊……而主角卻毫不知情悠悠地酣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