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深夜裏,那一家又傳出爭吵聲,原本安靜的街充斥著男人的吼叫聲及女人的哭泣聲……
「聽,他們又在吵了!」「唉唷!要吵到什麼時候!?還讓不讓人睡覺!」「唉,自從她家老公回來後就沒停止吵過。」「算了,人家的家事,吵一吵就會安靜的。睡吧睡吧。」鄰居們受不了地各自對枕邊人抱怨著,但也沒有人有任何特別的行動,大家都隻是掩住了耳朵,自欺欺人地繼續進入夢鄉。
可惜,丁盡毅不能這麼做,他必須麵對……麵對在他麵前抽泣的母親,還有被他硬生生趕出家門,現在還在門外大吼大叫的父親。家的那扇木門不斷地被門外的父親猛踹,丁盡毅則拚命地對自己說:「我是家裏唯一能保護媽媽的人,我不能讓那個渾蛋進來。我要冷靜……」
他原本想報警,卻始終因為對方畢竟是養育自己的父親心軟而做罷,他不想把事情弄大,又不願意聽見那該死的酒鬼繼續在門外吵鬧,矛盾的想法讓他的心好悶……他咬咬牙心想:「不得不做出決定!該誰離開的,就離開!」
就在他任由外頭的胡鬧,收拾著父親的行李時,耳邊彷彿傳來了二姊的話:「阿毅,這段日子家裏變化很大,你要學著接受。有什麼突發狀況的時候,你一定要清醒,一定要堅強,要照顧好媽媽。」
那次在醫院,秦寧握著他的手叮囑著:「如果有什麼決定不了的事,雖然我們不在你身邊,但是一定要找我或大姊商量,知道嗎?」這時,他才覺得至少該打個電話給大姊。
這通電話,他的語氣強硬且冷淡,這沒有商量的餘地,他隻是通知他的大姊,這個父親必須走!不管是否得到丁馨柔的許可,他早已決定趕走那個把家搞得家無寧日的父親。
「你給我走!」丁盡毅打開門,迅速地扔了父親的行李,鐵著臉冷冷地說。他的眼睛也不再望那個所謂父親多一眼,就把門關上。
而醉醺醺的丁立仁愣了半秒才破口大罵:「媽的!哪有兒子趕老子的!給我出來!那是我的家!」然後,又繼續借著酒勁放肆地,瘋狂地叫囂著。
「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門後傳來兒子厲聲的警告,丁立仁當時雖然喝多了,但是,發了酒瘋一陣子,他也有些清醒了,他聽得出來兒子是認真的。礙於麵子,他又繼續鬧了幾分鍾,直到兒子的忍耐極限,這才拎起行李,離開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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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話,所謂巧合這回事我自小就不是很相信,但是,怎麼我遇上以股票唯生的父親就這麼巧是在我十八歲的時候呢?
這樣的感慨是由於今天爸爸的課不在家裏上,這回是戶外活動,他拉著我到銀行和證券行辦手續,開啟我個人的投資戶口,再把之前提過的我的生日禮物真正地轉到我戶口下。然後,又這麼巧,開這投資戶口,我還必須是十八歲……當時,心裏真的有些唏噓,難道我得相信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
我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爸爸把一切都辦妥,而他的課也耗掉了半個小時。反正回家也會耗費掉剩餘的時間,所以,他索性不上課。
我們就在附近的咖啡店享受安靜的“親子時刻”,嗬,你一定覺得我這麼說很肉麻兼噁心。但是,如果你看到坐在我對麵這位可愛的爸爸,打從坐下後就一直很陶醉般地望著我,偶爾笑笑卻又不多說什麼,你就會覺得這不是我瞎形容的。
「小寧,你覺得股票是什麼?」終於,我這爸爸認真地開口說話。
「你要我回答你教我的,還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反問著。他聽了,搔搔頭笑著說:「當然是你的想法。」
我思索了一陣子,說:「數字遊戲吧……用錢來玩的。」
「還有呢?」我看爸爸對我的話並沒有不屑一聽的樣子,我也就繼續地說:「嗯……還有啊……它像是賭博吧,你隻需要思考怎麼做才能讓你賭本翻倍。」
「哦?看來我的女兒資質不錯。複利的道理我不用教你也懂?」他笑著說,我反而莫名地感到不好意思起來,扁扁嘴說:「就是錢滾錢的道理,像是數學題讓本錢N次方的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