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樓房,狹窄的樓梯,還有早就斑駁長著綠苔的牆壁……通哥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季莫北會把他的公司開在這種地方。
他拄著拐杖推開了公司的大門,裏麵有個長相還很稚嫩的秘書匆匆的迎上來。不過,那個秘書再看到通哥臉上那猙狩的疤痕後,又趕緊嚇的往裏麵跑了。
沒有多久,通哥便看到穿著西裝的季莫北從裏間裏走出來。看到通哥時,他臉上明顯也怔了下,不過很快的就恢複了自己該有的意識。
“歡迎您!”他禮貌的上前,然後招呼通哥坐下。
通哥環顧了四周一圈,最後把目光緩緩的停留在麵前那張坐著並不怎麼舒服的凳子上。季莫北勉強的笑了笑,“對不起,我這裏還在準備著開業的事情,所以很多事情都沒有照顧到。這椅子,我會很快的找人去訂做一批舒服些的椅子的。”
通哥沒有多說什麼話,輕點了點頭後,便在椅子上坐下,然後用一雙銳利的眼睛打量著季莫北。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如果說以前的季莫北給他的是沉穩內斂的印象。那現在的季莫北更多的是一份經過沉澱後的成熟。
“您先坐下,我去給您泡下茶。”季莫北被他打量著,心裏的慚愧感更甚。他借著泡茶之際,轉過身,匆匆的給他泡了一杯茶,然後恭恭敬敬的端到通哥的麵前,歉意的笑道,“對不起,我這裏沒有什麼好茶葉,隻能將就著泡了一杯茶給您了。”
通哥望著自己手裏的茶杯。茶杯裏漂浮著幾片燙開的茶葉,看那茶葉的模樣,的確不是什麼好的茶葉。他端到嘴邊,輕抿了一口,然後就把茶杯攥在手裏,淡淡的問道,“你準備開什麼性質的公司啊?”
季莫北鳳眸一斂,輕輕道,“我要開的是水利公司。這裏算是我的一個辦公點,我還在郊區那裏租住了一個廠房。專門用來研發和生產水利方麵的機器。”
季莫北是把通哥當成一個長者來看待的。所以和他說話時,便不由自主的帶上敬重的語氣。
通哥又是點點頭,然後突然鄭重的說道,“我也看報紙了。這段時間裏……真是難為你了。”
他說話的語氣帶著憐惜,這讓季莫北神情一頓,眼裏的眸光也黯淡了下去。
通哥看著他那副模樣,又而黯淡惋惜的說著。“以你的聰明才智,你應該能猜得到我今天為什麼會來找你。實話實說吧。如果單純作為你的長輩來,看到現在的你,我是很欽佩的。隻不過……作為蘇蔓的父親……”通哥說到這裏,輕頓住,目光炯炯的看向季莫北。
季莫北嘴角抿的緊緊的,雖然知道通哥在看著他,但心裏有愧的他,卻不敢抬頭。
通哥又緩緩的說道,“你爺爺留下的遺言,我也聽說了。看來我們家蔓蔓是注定進不了你們季家的大門了。不過……即便你爺爺不留下這些話。就憑蘇蔓在你們季家受到的待遇,我也絕對不會答應把你女兒嫁給你的。”
季莫北胸腔此起彼伏,心裏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怎麼說出來。
“季莫北,你也應該清楚我和蘇蔓她母親的事情。我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以前沒有好好的照顧過她。以至於愧對她和她的母親。現在我老了,蘇蔓也過了最需要父愛的年齡。我這把老骨頭什麼都不能幫她做了。現在的我就希望她能過的好好的。季莫北,算我愧對你吧。你還是跟蘇蔓徹底斷了吧,不要再有什麼糾纏了。”
通哥的話帶著濃濃的疲倦感,聽到季莫北的耳畔時,卻讓他的心沉了沉。
通哥見他沒有說話,伸手從口袋裏顫顫巍巍的摸出一張折疊起來的A4紙。“我相信隻要你讓蔓蔓死心。她會找到她的幸福的。這張紙是兩個放棄兩個孩子撫養權的文件。我希望你能簽上你的名字。這樣以後你跟蘇蔓就可以徹底的斷了關係。”
季莫北喉嚨一緊,像是有無數雙手用力的遏製住他的喉嚨。讓他難以啟口說話。
“季莫北,你是男人,年齡也不算太大。現在雖然是你事業的低潮期,不過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應該能很快的東山再起。以後你身邊還會有愛你的女人的。但現在,蘇蔓不能跟著你耗。希望你行行好,放過她吧。簽吧!”
實話實說,通哥真的不討厭季莫北。可是他的人生經驗告訴他。沈安林絕對比季莫北更適合蘇蔓。
一個愛她的男人。
一個她愛的男人。
兩者,自然是要優先考慮第一個了。
季莫北鳳眸緊緊的眯起,盯著桌子上的那張紙合同,兩隻手不自覺的緊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