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意外
良久，林昊終於慢慢地放開了葉茹。
“小茹，能再見到你，能再這樣抱著你，我已經很滿足了。以前，是我對不起你，雖然我有苦衷，但是，也是因為我的忽略才錯過了你，是我負了你！對不起，小茹。”
葉茹突然覺得冷意滲人，林昊回來隻是為了替當年的自己買單道歉，僅此而已嗎？原來還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嗬嗬。那又何必流淚？嗬嗬。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然後呢？林昊。”她抓著他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這心靈唯一的窗口尋找些什麼讓自己安心一點的東西。
月色依舊，林昊的行李還隨意地擱在堆滿塵土的地上，遠處偶爾傳來幾聲貓叫。葉茹知道是她的貓咪餓了，她今晚還沒有喂它呢。
林昊沉默不語了很久，他想起傍晚的那個電話，想起這幾年來除夕夜的短信，想起來許許多多殘缺的鏡頭，開心的，不開心的，斷片的記憶，零星的愁緒。
“小茹，我……還能這樣叫你嗎？”
“嗯。”葉茹咬唇點頭。
“你交新男友了？”看到葉茹咬唇的委屈模樣，林昊記起他們相戀的那兩年，葉茹也經常這般模樣跟她撒嬌。
“你吃醋了？”葉茹有些詫異林昊的問法，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想懲戒林昊，為自己挽回點尊嚴或是在掩飾些什麼東西，於是也沒考慮林昊是從哪兒聽來的自己交男友這回事，便開口道：“今天家裏人給介紹相親對象了，我去了。”
“你們……成了？”林昊問得忐忑。
“你呢？”葉茹不想一直在自己的事情上兜彎，她更想知道林昊的事情。
看著葉茹猶豫不決的樣子，林昊一陣心痛。不過，沒關係，不管是誰，既然他已經決定回來找她，就算是從別的男人手裏搶，她也一定是他的。從她租的房子在這兒，從咖啡店裏服務員的話，林昊完全篤定葉茹心裏沒有忘了他，隻要他緊抓這一點，葉茹一定跑不掉的。
“我一直沒有忘記你。”頓了頓，林昊繼續出聲：“小茹，我們重新來過，好嗎？”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這聲音顯得有幾分清冷，又有幾分寂寥，以及落寞，還有飽含愛意的哀求。
“重新來過？”葉茹低下頭慢慢地思考，口中低聲呢喃道“我們還可以重新來過麼？”
“可以的！”林昊大力地點了點頭，滿懷期待地看著葉茹。
“可是我害怕了，”葉茹抬起頭，“林昊，我真的害怕了，你當年寧願我誤會你，也要一聲不吭地離開。我後來找了好多好多人，才知道了你的號碼，每年的大年夜忐忑地發祝福給你，你一個字都沒有回過，我一度以為那號碼是搞錯了的，卻又害怕如果那真是你的聯係方式呢？我甚至想過好多次要打過去，可是我害怕，你知道嗎？林昊，我害怕那不是你，又害怕那是你。我租下了原本我們要租的地方，去了我們約好要去的地方，守著你愛去的那個地方，喝著你喜歡的東西，就那樣盼著，煎熬著，有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好不容易，我把你給我的筆藏起來，我準備重新開始新生活，準備徹底忘記你了，你又出現了，你告訴我，林昊，你讓我怎麼相信你？你讓我怎麼不再忐忑著哪天你又一聲不吭地離開？是，我的確貪戀你的懷抱，貪戀你帶來的溫暖，可是我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葉茹了。這幾年的成長，你知道麼？我的變化我的一點一滴你都了解麼？你憑什麼突然回來以為簡單的三言兩語就妄想一切重新來過！你走，你走，你走開！”葉茹推開林昊，慢慢地蹲下身子，雙肩顫抖著埋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