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琛篇】
周末出行極累,好容易才找到家酸菜魚店可以坐下來補充能量。學生黨的老規矩,微辣的小份酸菜魚,兩人吃勉強夠。店不大,生意很好。十分鍾後,魚和飯都來了,新鮮出爐,還冒著熱氣。
“吃吧。”他望著她笑了笑,拿起筷子夾了幾塊大一點的魚肉放進對麵的碗裏,看著她吃下許多,他才再度起筷,撈盆裏的酸菜。
她低下頭假裝認真地吃魚,眼淚卻像決了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阿琛……”她忽地抬頭。
他這才看到滿臉淚痕的周琳,從包裏抽出紙巾替她擦眼淚,“是不是魚太辣了啊?”
她哽咽著搖搖頭,卻哭得更厲害了。
他一下子手足無措,望了一眼周圍熙攘的人群,又看了看埋頭掉淚的周琳,內心交戰了好一會,索性不管不顧,“咻”地站起身坐到她旁邊,然後頂著眾目睽睽的曖昧眼神把她擁到了懷裏,又輕握著拳替她擦掉眼兩邊的淚水,“傻瓜琳,是不是又被魚骨噎著了?來,啊……把嘴張開讓我看看。”
“……琛,我……我沒事,真的。”周琳仰起脖子吸了一口氣,聲音有點沙啞,“阿琛,謝謝你。”
“謝我什麼呀?笨蛋!”輕輕地捏了捏周琳的鼻子,藍琛突然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傻瓜的心意,一股酸澀感湧上鼻腔。
“喂,捏我鼻子不怕有鼻涕啊,髒啊你,大笨蛋!”周琳抓著他手,張牙舞爪了一會,又將自己的手指與藍琛的手指隔開交握了起來。感受到大手傳來的溫暖與厚實,才傻笑著靠在了藍琛的肩膀上。
“我不走了,阿琛。”
“阿琳,別走!”藍琛從床上坐起來,才發現原來隻是夢一場,右手提起,微微扶額,覺察出有些頭疼,“一定是……睡不好的緣故了”,喃喃自語便閉上眼睛再次躺下。但這一次,他卻再也睡不著了,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終是放棄了,於是翻身起床開燈,無奈地盯著指向淩晨三點的時針,歎了一口氣,挪到窗前去看外麵的夜雨。而周琳的影子在他腦海裏不停地叫囂著,翻騰著。
四年後的這個煙雨氤氳的夜晚,他能清晰無誤地記起她的眉眼、麵龐、發絲以及關於她的一切一切,“你贏了,阿琳。”
最後一次見麵,是他們一起吃酸菜魚的場景。那時候,他們還一如既往地甜蜜。那時候,藍琛以為他們這輩子就是這樣甜蜜地走下去了。竟沒料想到,周琳會一聲不吭地離開。不,確切地說,是沒料想到,上一秒還小鳥依人的她,下一秒就無端地甩了他。
直到後來某一天,趙媛突然跑過來告訴正在酗酒買醉的他,周琳跟一個男的走了,去了帝都,不會再回來了。
再到後來畢業典禮上,他撞見周琳的好友張麗,才得知事情的真相。
沒想到,竟然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誤會,不過是一場趙媛從中作梗的誤會。他沒怪趙媛,也沒怪張麗,之所以能有誤會,一定是自身出了問題吧。
張麗那會也顯然大吃一驚,略內疚地說:“如果不是我拉她去湖邊看到你跟趙媛,也許就沒有後來的誤會了,真是很抱歉。不過,你自己也有責任,你們那天做了什麼我不知道,趙媛敢那樣子威逼周琳,是因為你沒有做好。所以,我不會幫你去把周琳追回來的,你如果有心,就自己努力。”
大概後來張麗有點同情藍琛吧,所以畢業後那一陣子在張麗還跟周琳保持聯係的時候,偶爾會告訴他一些關於周琳的近況。直到後來,張麗出國深造,才又中斷了周琳的消息。
而藍琛那時候才知道,原來周琳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幼稚,她也有自己的驕傲,自己的尊嚴,以及所有戀愛中的人會有的不自信,但他卻一直以為她是無知的小女孩,忽略了這些。說到底,是因為他還不懂她。
“所以,這就是你不來找我對質就逃跑的原因吧,阿琳。”
想起那天噙滿眼淚的她,他忽然明白了幾分。
“不管怎樣,我說過,我不會將就。阿琳,你既然惹了我,又拋棄了我,你等著,我會再把你抓在手裏,你逃不了的。”
藍琛還記得初識那會,周琳還是一個一有空閑就跟在藍琛背後的大二小姑娘,天天追著他跑,以厚臉皮與不害臊出名,曾被藍琛的同學們譽為“琛爺的小棉襖”。
“藍琛,藍琛,你這節是什麼課啊,我也要去上!”
“藍琛,藍琛,這道題很難啊,怎麼解?”
“藍琛,藍琛,我四級考砸了,你要幫我複習!”
“藍琛,藍琛,我走不動了,你快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