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先帝延真遺詔,平氏長女溫順守禮,毓秀名門,遂賜為新帝宮妃。朕依父旨,冊封右相平修長女平安為正四品容華,即日入宮,賜居上陽宮偏殿。欽此!”
“臣女平安領旨。”
內侍監的人很會說話,黃德算是嘴皮子功夫了得的,“雜家恭喜平相爺,恭喜平姑。。。”看著眾人一遲疑,他忙不遲瞪圓了眼,兩手一打:“哎喲瞧我這張嘴,該恭喜平容華,平娘娘啦!”
伸手不打笑臉人,顏氏縱是鐵青著臉也不好不回人家內侍監副總管的話,隻好硬硬地答道:“黃公公多禮了。”又叫丫鬟送上一隻精致的香囊,“小婦人隻善女紅,這一點小禮,不成敬意,還望您笑納。”
黃德知道這是老規矩的禮尚往來,也不拘,接過來掂了掂分量,才拱手道:“夫人大禮,雜家不敢不受啊。”又想到這是平府,萬家富貴之地,不免又謹慎幾分,遂點頭哈腰地遞上紅綢滿鋪的木盤子。
“還請容華洗漱更衣,即日隨雜家進宮,享沐天家恩賜。”
平安優雅地起身,垂下眼瞼,“勞公公等待片刻。”
顏氏心口憋著一口氣,強咽著,勉強逼出一個笑,招待道:“中貴人請這邊坐,小婦人叫丫鬟斟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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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阿七手裏托著兩個大盤,那火紅的流蘇垂至地麵,上繡著禦賜的金紋,精美華麗,叫人不禁要去猜測其中之物。
“禦賜下了容華的衣妝,外是一件水綠鑲絨廣袖疊一件鑲毛素緞無袖長衫,裏著戳金刺繡紅海棠的青色雲錦八幅衣裙,請小姐挑選。”
平安放下鮮紅的胭脂,唇上依舊是不染分毫顏色。“第一日入宮這樣穿,太貴重也太打眼了。留著日後大典時穿吧。”
她還這麼年輕,不想要這麼多的裝飾來淹沒自己。
阿七漸漸走近,半人高的長銅鏡裏窈窕的少女梳著閨閣時的雙環髻,每一根發絲都細細綰在腦後,昭示著她即將嫁為天子妃禦的事實;本該是錦衣華服之處卻僅僅穿了一襲水藍衣裙,已是極為簡單。
“小姐,不打算再打扮一番了嗎?”披上厚厚的宮錦披風,小姐的臉色被烘得紅了些。
“阿七,其實我的腿傷還沒好,那天我對娘和二哥撒了謊,我腿上還留了疤。你說,陛下會不會因此生出厭惡?”
“怎會!”阿七笑嗔道,“陛下向來寬待妻妾。”
平安趁此生疑道“你怎麼知道陛下寬待妻妾?”
“這。。。”阿七垂著眼,仿佛隻一心專為平安整理著衣衫,“奴婢也是聽外人傳說。”
“胡說。”平安打開天窗說亮話,“那日在柒峰寺後山,我看見你與陛下的事了!”
“啪”阿七一不小心,竟然把平安的手鏈摔碎了。玉石珠子掙脫了紅繩,滾得滿地皆是。“奴婢。。。”阿七有口難言,慌慌亂亂地從妝匣裏亂拿了一件瑪瑙手串給平安戴上。
豈料平安偏偏躲開她的手,不願就此略過話題:“阿七,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隻知你與陛下有幾分聯係,”平安反退為進,握住她遲疑的雙手:“後宮水深,隻望你指點我,不求盛寵,但求保住性命。如此,可好?”
“你不回我,我便當你答應我了?”平安直視阿七移向一旁的雙眼,迫切地想要得到保證。
二人沉默這許久,外頭的黃德卻是等不及了,連忙叫了侍女去催,一來二去弄得門簾響動、詢問聲頻傳,驚醒了阿七————————如今小姐入宮才是最要緊的!
“小姐,”阿七把少女收拾整齊,“阿七答應你。”她半跪在地上,央央地仰望著垂頭下來看著自己的少女,十五歲,她妹妹一般的年紀,就要成為深宮貴婦了。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她怎麼放心的下?“奴婢在宮裏有職務,小姐出了什麼事,就來找阿七。”
“平容華,可是梳洗整齊了?”屋外的詢問打破二人的交談。
平安看著阿七行禮告退,一群群的侍女湧入房間,阿七漸漸淹沒在人群裏。
聽著外頭喧鬧的聲音,她茫茫然然地站起身,被宮人們前呼後擁地送進禦賜鸞車裏。搖搖晃晃的馬車關上了晚霞般的紗帳,金鐺作響,載著建武帝第一位娶入宮的嬪妃平氏,浩浩蕩蕩地踏進皇城。
給讀者的話:
今天第一更。最近有點懶,大家表揍偶吖~~~
中貴人:對高階太監的敬稱。太監為皇帝做事,雖然讀書人看不起他們,但是大多數人還要做表麵功夫的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