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經常跟我妹妹去那兒玩,樹底下有個老大爺賣糖人和胖瓶子的酸奶!”海涅說。
“我就是在那兒混大的,小羽老是在那兒捉弄席然,每次都得我把人拎回來!”林邵鈞說。
“那時候怎麼就沒遇到你跟小羽毛呢?”海涅笑嘻嘻的問。
“是啊,為什麼那時候就沒遇到呢?”……林邵鈞心裏卻沉了下去。
他後麵的話沒說出來,要是我那時候遇到你,那麼陪你整個少年時代的人就是我,陪你談一場甜蜜戀愛的人也是我。要是那時候你遇見了我,興許後來就不會遇到袁陌,就不會有那麼沉重的得到和失去……
兩人把滿桌子的麵和小菜都吃完了,長大後,北京的高樓大廈早就把這些記憶深處的老北京味淹沒在了擁擠的車流和來往的匆匆腳步裏……
外麵的雪還在下,地麵已經有一層,踩上去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
“林邵鈞,我們走著吧,車就放在這兒,好久沒回來看看了!”海涅臉上掛著追憶的神色。
“嗯,走著。”林邵鈞把圍巾緊緊係在海涅脖子上。
胡同口是一個賣烤紅薯的小攤,熱烘烘的烤爐在零下溫度的天氣裏散發著紅薯熟了的香甜,海涅盯著老大爺手裏的紅薯不說話。
林邵鈞大步走了過去。
“伯伯,來兩個紅薯!”
“好咧!”賣紅薯的老漢是地道的老北京生意人.
“小夥子,那是你女朋友吧?小姑娘長得真水靈,可得好好把握啊!”
“嗯,謝謝伯伯,一定,咱北京爺們兒都疼媳婦!”林邵鈞故意說的很大聲,讓海涅聽到。
海涅沒反應,就站在雪地裏歪著腦袋等著,接過林邵鈞遞過來的紅薯就往嘴裏塞,吃的滿嘴都是爐灰。
林邵鈞輕輕給她擦了擦上揚的嘴角,海涅眨巴了一下眼,就把自己手上沾著的爐灰猛地蹭到林邵鈞臉上,笑著跑開了!
林邵鈞一邊擦臉一邊追,兩個人在雪地裏追著跑,直到海涅筋疲力盡了才靠著路邊的電線杆子呼呼的喘氣!
海涅彎著腰靠著牆,累得連腦袋都抬不起來。
“還跑不跑了?”林邵鈞雙手叉著腰,臉不紅氣不喘的站著問,就跟抓到小偷的警察一樣得意。
“不,不跑了,跑不動了,林邵鈞,你,你厲害!”海涅隻顧著喘氣,連話都說的斷斷續續的……
那是海涅最特別的一次約會,兩人並肩沿著後海的胡同街一條一條的走著,走了一個下午,耳邊仿佛還能聽到巷子口的那一聲吆喝:磨剪子來,切菜刀!
路邊的小攤,擺著各種熟悉的小吃,咯吱盒,江米條,艾窩窩,豆麵糕,糖耳朵,薑絲插排,糖果卷……林邵鈞買了一路,海涅就吃了一路,仿佛小時候,她牽著海妍的手走過一個一個路口,海妍每喊一聲姐姐,海涅就給她嘴裏塞一根江米條。現在是林邵鈞牽著她的手,把最溫暖和難忘的回憶跟她一起細細品嚐,慢慢回味……
這也是林邵鈞最難忘的一個下午,海涅捧著他買的烤紅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臉上是滿足的笑容;海涅在池塘邊的小路上撒歡跑著,留下一串笑語盈盈的腳印;仿佛從來沒有過傷痛,從來沒有過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