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雨渾身像散了架一樣,頭上、腿上火辣辣地疼,身體像被綁得死死的,動彈不了。是走在鬼門關嗎?地獄裏麵也會生病和受傷,也會感到痛嗎?
“偉健,偉健。”
崔偉健守著陸詩雨,一夜沒合眼,清晨他趴在病床旁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聽到陸詩雨痛苦的聲音,他睡意全無,他趕緊握著她的手,說:“我在這兒,我一直在你身邊。”
陸詩雨睜開眼看到一片刺目的白,一張臉龐模模糊糊的,但還是一眼認出是崔偉健。
“偉健,你也和我一起來到陰曹地府了嗎?”
“你仔細看清楚,這是醫院,喏,外邊還有太陽。”崔偉健笑著說。
真的,陽光金燦燦的,讓人忍不住想掬一縷捧在手中。
“我還活著,我還沒死,這是真的嗎?真是難以置信!”陸詩雨真想高歌一曲,歌唱生命的美好。
“當時你們掉進海裏,幸好有個人最近迷上了攝影,到海邊取景,正好拍下了這一幕,他立即打電話搬救兵,你們才得到解救。”崔偉健故意不提奔馳轎車徹底報廢一事,在他的心裏,多少輛轎車都及不上詩雨的性命重要。
“那個人是誰?等我出院了我一定去感謝他。”
“他叮囑我不要告訴你他是誰。”
“我懂得知恩圖報,你告訴我是誰,不然我不會安心,是我認識的人嗎?”陸詩雨覺得蹊蹺。
“楊子健。”
“是他?”陸詩雨做夢也沒想到。“他想做無名英雄啊。”
“子健打完電話就跳進海裏開始營救,他摸清了你們的方位,等快艇一到,就把你們拖上了船。當時他為悅兒開車不小心掉進海裏差點讓你送掉性命氣得想揍悅兒,但你和悅兒都昏迷不醒,旁邊的人拉住了他。緊接著,他也因耗費了體力暈倒過去。”崔偉健笑著說:“你們報社的記者寫了新聞稿,用的照片就是他拍的,現在,他已經成了英雄了。”
“哦?”真像聽一個精彩的故事,作為女主角的她竟然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子健他怎麼樣了?”
“他早康複了。”
“悅兒呢?”
“她就在隔壁病房,還沒醒過來,她是生是死還很難確定。”
陸詩雨隻輕輕“哦”了一聲,悅兒想置她於死地,她卻不希望悅兒失去年輕的生命,她總覺得年輕的生命遭到死亡的威脅是一件殘忍的事。
“對了,華陽每天都來看你和悅兒。你們住院那天他在羅湖準備過關去香港,順便買了一份報紙來看,就看見了你們的新聞。”
“聽你的口氣,我好像昏迷了很長時間。”
“三天三夜。”
“你一直都守著我嗎?”陸詩雨注意到崔偉健依然英俊的臉龐多了幾分憔悴。
“是。”
“我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想起那一幕,陸詩雨仍心有餘悸,她以為她必死無疑,結果隻是在鬼門關兜了一圈又回到人間。她的眼裏眨著淚光。
“我又何嚐不是呢?”從知道她和悅兒墜海的事後,他的神經就繃得緊緊的,生怕她們永遠不再醒來。一個是他心愛的女孩,一個是他親愛的妹妹,失去任何一個對他都是一種說不出的傷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想想真是奇怪,以前我連感冒都很少,認識你之後,我不是大傷就是小病,脆弱得就像一張紙。”
“反正有我在,你別擔心,不管你是大傷還是小病,我都陪著你,直到你好為止。”
“哦,你希望我有大傷小病,不希望我好好的?”陸詩雨垮下臉來。
“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應該知道我有多心疼你。”
“我的身體有沒有大礙?”陸詩雨想坐起來,卻發現兩條腿僵硬,原來是裹著厚厚的石膏,她驚慌失措地叫道:“我的腿,我的腿好痛!我的腿怎麼了?偉健,你快告訴我,我的腿是不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