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她是下定決心,要跟他分個楚河漢界的,怎麼被他抱著抱著,就沒了主意?
不行,她不能沉迷於一時的柔情,忘了自己是誰。
她知道有一種人,你越說要他放開,他也許越要抓緊。
她索性不掙紮,也不說話,看他一個受傷的人能抱多久。
她真低估了他的耐力,他就那樣一直靜靜抱著她。
很久以後,他寵溺地拍了拍她的額頭,輕聲說:“到陪護床上睡吧,晚上我有需要,會叫護士,你不用管。”
他終於放開她了。
可為什麼脫離他的懷抱以後,會覺得有強烈的失落感?
“不,葉先生,我負責在這裏照顧你,照顧不好,我就失職了。”
“你不安心休息,會弄的我也睡不好。”葉子墨表情嚴肅,話語中卻透著對她的寵溺之情。
今晚的他真的很溫柔,按理說他受傷了,不應該這麼溫柔,應該很暴躁才對。
夏一涵心裏有些疑慮,又覺得他沒有理由特意對她好。
反正病人最大,他怎麼吩咐,她怎麼做就是。
在旁邊的陪護床上躺下,她還不忘對他說:“葉先生,有什麼需要您隨時叫我。”
“沒人的時候,叫子墨。”
葉子墨目光深沉地看著她,改換稱呼意味著什麼,夏一涵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初聽他這話,她不可否認的心跳慢了半拍。
但隨即,她想起了海誌軒。
海誌軒希望她叫他誌軒,不叫他不高興。
她同意那樣稱呼海誌軒,是把他當成朋友,但葉子墨,她是絕對沒有辦法當朋友的。她也不可以把他當成男朋友,當成情人。
想到此,她微笑著,委婉地回絕:“葉先生,那樣不好。我是您的雇員,應該用尊稱。”
葉子墨的唇邊蕩漾開淺淺的笑意。
“雇員?雇員生病,老板為她守一整夜。雇員受驚,老板也通宵不敢睡覺,在旁邊看護著。要是雇員這麼好做,麻煩你做我的老板吧。”
“……”
夏一涵小嘴微張,說不出話。
原來他昨晚是為了守著她,才一夜沒睡的。
他怎麼會這麼做呢?
夏一涵悸動感動的同時,又覺得慚愧無比。他此時躺在病床上,要是她對他能有他對她一半好,他就不會躺在那兒,受這個苦了。
不就是一聲稱呼嗎?假如能讓他高興,在她達成目的離開他之前,順從他,讓他高興,也許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
她心裏是這麼想,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叫出“子墨”兩個字,好像很有難度,還沒開口,心就有些發顫。
“子……子墨!”她咬了咬嘴唇,像一個初嚐戀愛滋味的小女孩兒,羞澀而別扭地叫出這兩個字。
葉子墨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佛說,與你無緣的人,你與他說話再多也是廢話。與你有緣的人,你的存在就能驚醒他所有的感覺。
這個小女人,她輕柔的一聲呼喚,勝過那些庸俗的女人在他耳邊說千言萬語。
她嬌羞,她靈動,她像是一塊很純的璞玉,總讓他恍惚有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然而他越是這樣,他就越要冷靜。
他早就不是信奉愛情的少年,他受過情傷,閱盡女人,再不會為誰動情了。
更何況事實擺在眼前,這女人就是在把他當成一個傻瓜,以為她魅力足夠,能讓他拜倒在她石榴裙底下。
他心在變硬,卻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的小臉,沉迷地說:“再叫一遍。”
“子墨!”
這一次,順暢了不少。
“以後沒人就這麼叫,很好聽。”
“嗯!您早點休息,有利於康複。”
雖然葉子墨叫夏一涵不用管他,她一夜也沒怎麼睡,一直聽著他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