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他們全家不分白天黑夜地找葉子翰,結果是讓人失望的。
沉痛過後,付鳳儀提出離婚,葉浩然心有愧疚,痛快地答應了她的要求。但兩人商量好,為了給葉子墨一個完整的家庭,他們離婚不離家,隻他們兩人知道他們已經離婚了。
自從葉子翰走失了,葉子墨就變得沉默寡言。他隻跟他母親好,跟母親說話,對葉浩然則冷冰冰的。
那麼小的孩子怎麼會不渴望父愛,每當他很自然地想要接近他父親的時候,他就會跟自己說,小家夥可能已經死了,也可能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受苦。他是他哥哥,他受苦,他這個做哥哥的怎麼可以獨自一個人享受父母兩個人的關愛呢?他想,葉子翰一定不會原諒他父親,所以他也不原諒!
二十多年來,葉浩然是一直在為他們父子關係努力的,他不是不知道。他故意的視而不見,但他是他父親,沒人知道他特意冷言冷語對待他父親時,心裏是多麼痛苦。
不管他是什麼態度,葉浩然因為對前妻對兒子的歉疚,多年來始終在維持一個好丈夫好父親的形象。對於葉子墨,他從沒有一句批評,他做的事他都讚成,隻除了他初戀的事。
他二十歲時,與一個叫林小冉的女孩子戀愛。
林小冉符合所有那個年紀男孩子的審美觀,長相甜美,仔細看跟宋婉婷倒是有幾分相似。當時葉子墨對林小冉很迷戀,尤其是初戀,剛怦然心動的年紀,總以為是一輩子的事。兩人許下了海誓山盟的誓言,說要一輩子牽手在一起。
後來葉浩然出麵給了那女孩一筆錢,她就背叛了他們的愛情,瀟灑地走了。
那件事對於二十歲的葉子墨來說實在是一件大的不能再大的事,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不管父母對他說什麼,他都不聽。他在療傷了兩個月以後,比原來更努力上進,就讀的同時還接手母親公司裏的一部分工作。
他沒再談情說愛過,女人不停的換,再沒為誰用過心。
就是到了現在,他對女人也是習慣性的保持懷疑。雖不能說還愛那個林小冉,但她給他造成的影響還在。
“先生,您的酒!”服務員職業性的呼喚打斷了葉子墨的回憶。
“請問需要現在開嗎?”
“嗯。”他哼了一聲,服務員把其中一瓶白酒開了瓶。
“全開!”
服務員有些擔心葉子墨酒後鬧事,求助地看向夏一涵。
她不說話,服務員也不敢得罪客人,隻好把另外兩瓶全部打開,說了一聲:“您請慢用!”
葉子墨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滿白酒,那酒杯差不多裝三兩白酒,他拿起一仰頭,一口氣喝完。
夏一涵想張口勸他別喝,又想起他晚上的野蠻,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再倒了第二杯,仰頭再次喝下,臉已經紅了,就連眼睛也布上了血絲。夏一涵還想裝作對他這麼喝酒不在乎,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裝不下去了。
在葉子墨第三次伸向酒瓶,要把瓶中剩下的酒喝光時,夏一涵先一步抓住酒瓶。
“不要喝了!”
他麵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手伸向另一個酒瓶。
這回夏一涵放下酒瓶,手抓住他的胳膊,瞪著他,低吼道:“不要再喝了,白酒喝多了會醉的。”
“沒你的事,給我讓開!”葉子墨把夏一涵的手拉開,直接拿起酒瓶對著嘴灌。
這是白酒,不是白開水,喝過量會死人的。夏一涵見他這樣,真是有些怕了。
也分不清是因為喜歡他,愛他,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她此時隻是覺得必須要阻止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
她站起身死死抓住他的酒瓶,口中叫著:“不準喝!”
他沒攥太緊,那瓶酒被她成功搶走了。
葉子墨冷淡地看著她近在眼前的小臉,嘴邊彎起諷刺的冷笑。
“你有資格不準嗎?”
是,她沒有資格,她不是他什麼人。她不應該管他,他那樣傷害她,她為什麼要管他。他傷,他死,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現在攔著他喝酒,她就是在犯賤。
她咬著嘴唇,帶著怨氣瞪視著他。因跟他搶酒,動作有些激烈,現在她的喘息也有些急。
葉子墨不看她,傾身又去拿那瓶還沒動過的白酒。
不管他了,不管他了!夏一涵這麼想著,把手中搶下來的那瓶酒往桌子上一放,賭氣似的重新坐回座位。
他舉起酒,仰頭往嘴裏倒,就像那不是白酒,而是完全沒有殺傷力的汽水。
夏一涵強迫自己低頭不去看他,可是那咕咚咕咚酒落入喉管的聲音讓她根本就忽視不了。她越是低頭不看,那聲音好像越被放大。
再這麼喝下去,他一定會出事的,什麼人能承擔的了三斤白酒啊。
夏一涵抬起頭,看著他那張已經漲紅了的臉,知道他恐怕已經喝的差不多了。但他還在繼續往喉嚨裏麵灌,一副不要命的架勢。她是真的動了氣,忽地又站起身,伸出雙手去搶他的瓶子,一邊搶,一邊還激動地叫著:“沒有資格我也要管!就是不準喝!不準喝!”
她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凶悍,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葉子墨甚至怔了一下,有幾分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也隻是一兩秒鍾的時間,他就又移開目光,伸手去拿另外一瓶酒。
這個動作好像真的惹惱了夏一涵,她咬牙切齒地吼了一聲:“還喝!讓你喝!我看你喝什麼!”
吼著的同時,她硬是把桌上的酒瓶全部掃倒,酒瓶咕嚕嚕滾動,很快都掉到了地上。
餐廳裏的人都朝這邊看,以為是情侶吵架,帶著幾分興味一邊吃東西,一邊關注著。
這兩個人根本就不理別人在看什麼,葉子墨表情淡漠地瞅著夏一涵。對於酒都掉到了地上,好像也很無動於衷。
他看著夏一涵的小臉激動的通紅,因為生氣,胸脯在劇烈的起伏。
還真看不出,她還有這麼凶悍的一麵。平時怎麼看怎麼像一個任人欺負的小貓,現在撒起潑來,還真是別有一番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