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涵想對葉子墨說那裏可能沒有莫小軍留下的東西,不過她也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渴望能有些遺漏的。
車在莫家的新家門前停下,葉子墨本打算跟夏一涵一起下車去莫家的,沒想到這時他有電話進來,是管家打來的。
接起電話,管家的聲音很急:“葉先生,夫人忽然來了,聽到了女傭人議論說您弟弟過世的事,她昏倒了。”
夏一涵此時站在車裏,看葉子墨臉色都變了,想問他發生了什麼事,車門卻忽然被從裏麵大力關上,車嗖的一下衝走。
“葉……”她跑著追了兩步,隨後她手機響,葉子墨的電話。
“我媽病了,我要立即回家,你找到莫小軍的東西,我會叫人來接你的。”
“我養母也病了,可以給我幾天時間在這裏照顧她嗎?等她情況好了,我自己回去。”夏一涵問道。
“知道了。”
葉子墨說完就收了線,至於知道了的意思是什麼,有些不明確,不過這時夏一涵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夏一涵剛要轉身上樓,就見葉子墨的車又飛速地倒回來,緊接著車窗打開,從裏麵飛出葉子墨的錢包,正好扔到她腳底下。
“拿著!”車重新開走的時候,葉子墨的聲音飄過來。
她這才想起,她身上確實沒有現金。葉家的工資打到卡上,她是跟葉子墨出來的,沒想過要帶錢,也沒想到要帶卡。
他母親生病了,他那樣著急的時候,卻還想著她身上沒錢舉步艱難。
誰說他對她無情無義?
夏一涵怔怔地看著車絕塵而去,眼底漸漸泛起了淚。
葉子墨啊葉子墨,為什麼你會是這樣一個讓人忍不住愛,又忍不住怨恨的人?
她不想多想,按照地址上了六樓,敲門,沒有人應,不知道是不是沒聽到。打養父母的電話,都沒接,她想了想,還是去報紙箱底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鑰匙。
莫母是個很奇怪的人,她的很多生活習慣都奇怪。比如她怕沒有鑰匙進不了家門,會在晚上偷偷在自家的報紙箱底下貼上一個小布袋,裏麵放一把備用鑰匙。
她還喜歡把現金放在家裏,晚上就鎖上門把所有錢數一遍才能安心睡覺。
夏一涵倒不知道她從不用存折和銀行卡,而是隻放心現金的事,她是有一次聽莫小軍說起,才知道的。
想到莫小軍,她又恍惚出了一會兒神,才打開門進去,房間裏沒有人。
猜想他們可能是去醫院了,夏一涵又打莫爸爸的電話,終於接聽了。
“爸,我是一涵,聽說我媽生病了,你們在哪家醫院,我去看她。”
“一涵啊,你怎麼回來了?你媽在三醫院,五樓,28床。”
“我馬上就來。”
夏一涵又離開家鎖好門,放好鑰匙,走到街上要打車的時候,才發現葉子墨給她錢是多有必要。
她把錢包又攥緊了些,好像抓住的是那個男人的手。
趕到醫院,找到莫母住的床位,夏一涵一進門,恭敬地叫了聲:“爸,媽!”
沒想到開始還躺在床上無力的直哼哼的養母忽然就坐了起來,氣呼呼地朝她吼:“你還知道回來啊你?你死到哪裏去了?虧我養了你二十年,好不容易大學要畢業了,還指望著你賺錢孝敬我。你倒好,就跟著了魔似的,非要給死人報仇。報什麼仇,仇報了,能不能有人給你點兒錢啊?啊?”
莫父對夏一涵倒不算壞,隻是他老實巴交的,聽老婆的聽慣了。這會兒莫母當著一個病房裏的人這麼叫罵,他覺得臉上過不去,就小聲勸了句:“別吵了,她不是回來了嗎?聽你生病,馬上就回來了,你還想怎麼樣啊?”
莫母狠狠瞪了一眼莫父,更加大了聲音:“她回來有什麼用啊?錢都丟了,你說,你昨晚為什麼不在家!錢丟了!那是我養老的錢,你讓我怎麼活啊?”
說完,她就激動的大哭起來。這種傷心可不是假的,她是真的太心疼丟了的那些錢了,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當初她主張收錢的時候,夏一涵真是恨死了她,可是此時看她哭的這麼傷心,她又不忍了。
幾步走到她身邊,她輕聲安慰道:“媽,您別著急,報警了嗎?那麼多錢,肯定算是大案了,報警應該會破案的。”
聽到報警兩個字,莫母似乎一下子又冷靜下來,小聲罵了她一句:“你胡說八道什麼,報什麼警?這說不準是……是小濃拿的呢。”
“為什麼這麼說?”夏一涵問。
“為什麼?我們家放現金這件事,還有誰知道,不就是我們家裏這幾個人嗎?你爸和我,我們都不會拿。小軍死了,也就是你和小濃知道我們家裏會放現金……”
“媽,你怎麼知道一定是知道家裏放了現金的人做的?”
“我怎麼知道?家裏什麼都沒有動過,就是那隻放在廚房裏上麵裝了一些廢報紙的破紙箱子被拿走了。要不是知道的人,誰會到廚房裏偷錢,誰能想到我們會把錢放在一個裝垃圾的破紙箱子裏?”一說起這個,莫母就異常激動。那麼多錢啊,她每天晚上數都要數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