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是不想認嗎?夏一涵的心裏忽然有些難受。
如果不想認,他就當做不知道就好,又為什麼要特意命人把她弄出來?是想警告她,讓她別癡心妄想要認祖歸宗嗎?
不對,她現在不應該想鍾會長到底什麼意思,不管是什麼意思,把她半路劫走,估計這時葉子墨已經知道了。
他肯定很急!
她得先告訴他,她是安全的,再來談別的。
想到此,她伸手去找手機,外套不在,手機也不在,她不禁有些急了。
“鍾會長,您是有什麼事跟我談嗎?能不能讓我先給葉子墨打個電話,我怕我不見了,他會擔心我!”夏一涵弄不清他到底是要幹什麼,也暫時不想惡意地認為他一定是要幹壞事,是以她雖然急,還是非常禮貌客氣的。
“我有幾句話跟你說,說完你就可以去找他了。”鍾會長在煙灰缸裏摁滅了煙,沉聲說道。
“那您說吧!”夏一涵深吸了兩口氣,壓下心中的焦急與躁動。
她該想到的,他找人把她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帶來,怎麼可能會讓她跟葉子墨通電話呢。
“你最開始在省商會門口拉橫幅要給你男朋友翻案,我就知道。不光我知道,葉浩然也知道。為什麼他最後沒管,我卻找海誌軒把你安排進了葉子墨家裏,你知道嗎?”
夏一涵搖了搖頭,她的思維實在沒辦法轉變這麼快,怎麼也想不到他並沒有提她身世的事,而是說了這麼一件毫不相關的事。
“有些話我也不好說的太透,你回去仔細想想他們的為人吧。葉子墨的別墅裏到底有多少女人,你是清楚的。他會不會真把你當一回事,你心裏應該要清楚。”
這回夏一涵漸漸有些明白,原來他是不想要她跟葉子墨在一起,是怕她吃虧上當嗎?
他還是關心她的,對吧?
“您是擔心我嗎?鍾會長,葉子墨是真心對待我的,我能感覺得到,以前別墅裏有很多女人,可除了宋小姐,他也沒跟誰有過實質的關係。所以,您不需要……”
“我沒有理由擔心你,夏小姐,別以為葉子墨對你說你可能是我女兒,你就真的是我女兒。我和葉浩然之間有些過節,我始終為百姓謀福利,他總是做些歪門邪道的事。現在正是我們對陣的時候,你別太天真,被人利用做扳倒我的棋子,還自以為那些都是愛情。”
夏小姐……這三個字瞬間叫夏一涵的心變的冰涼。
她想過他認她,也想過他不認她,獨獨沒有想過他會離間她和葉子墨之間的關係。
是啊,葉家別墅裏有他安排的人,所以葉子墨和她總是不信任,他可能知道。所以他從兩人之間的信任問題下手,試圖讓她恨他,離開他?
她離開他對他會有什麼好處?她仔細想了想就明白了,恐怕他知道了他們之間是父女關係,怕葉子墨替她出頭,讓他認下她吧。
鍾會長啊鍾會長,您還真是用心良苦。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不爭氣,為什麼有種想哭的感覺?為什麼會心酸?夏一涵的眼中漸漸的湧起了一層淚霧,她淒涼地看著鍾於泉,輕聲問:“您是怕我是您女兒這件事,影響您的仕途嗎?您拿了我的頭發,做了鑒定吧?結果出來了,所以您有了這種擔心,是嗎?您多慮了。就算我真是您女兒,隻要您不想認,我會隻字不提,也不會叫葉子墨為我做什麼。我是夏小姐,夏一涵,我不是鍾一涵,我夏一涵說話一定會算數,絕對不會讓您在這件事上為難。”
夏一涵說著,心口生生的痛,痛的幾乎不能呼吸的時候,她還極力忍著。
她不該哭,不該那麼沒出息,他不要她,如果會要她,她怎麼會到了去孤兒院的下場?
她早明白這一點,所以她不傷心。
鍾於泉沒想到夏一涵說話這麼一針見血,他的臉色稍稍變了變,隻一兩秒鍾又恢複如常。她到底是他的女兒,身上流淌著他的血液,應該是不會太笨的,還是他太急忽略了這一點,低估她了。
“我走了,我回去晚了,葉子墨隻會起疑,對您也沒什麼好處。”夏一涵伸手抹幹了眼淚,從床上下來,挺了挺脊背,就想走了。
她在傷心,證明在她心裏是很顧念父女情分的。
鍾會長縱橫官場這許多年,應急恐怕被誰都厲害,所以他迅速轉變了想法和策略,一把拉住夏一涵的手,歎息了一聲。
“傻孩子,你是真的要為了一個男人,連你親生父親的感受都不顧嗎?我不是不想認你,想當年我也是真心愛你母親的。我當年不知道她懷孕有了你,我要是知道了,你也不會在孤兒院受苦那麼多年。孩子,我就是你的親生父親,我怎麼可能不認你呢?你身上流著的是鍾家的血,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他認她了?夏一涵再次怔住了。
就在她以為他會狠心到底,絕口不提他們是父女關係的時候,他竟又認下了她,這讓她怎麼能不意外呢?
“您……”夏一涵看向鍾會長時,發現他臉色已經和開始不同了。
他的表情變得像個父親,而且眼睛裏還隱約可見到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