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英沉默。
她不十分讚成女兒的做法,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她也明白夏一涵的倔強,不是誰強迫就能改變她的想法的。
她一定已經很難受了,做母親的要是再說一些過分的話,隻會讓她更難過,所以她唯有安慰。
“傻丫頭,保重自己,別忘了,媽媽永遠都是你的後盾。你有什麼需要,不管是經濟上的,還是別的方麵,媽都會支持你。需要給宋家施加壓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知道嗎?”
夏一涵欣慰的彎了彎唇角。
“媽,不用,您相信我,要不是子墨愛我,我不會有這樣的堅持。他也有他的行動,我不能隨便幹預,不然怕破壞了他的計劃。”
“那你就這麼忍著?不能等到他把事情全處理完再回到他身邊嗎?”趙文英不舍地問。
“媽媽,這是他最艱難的時刻,我希望能陪著他。我知道不管他是怎麼說怎麼做的,其實他能看到我,對他心裏是一種安慰。”
她從淩晨他來看她,就能明白這一點。
也正因為此,她必須堅持。
“嗯,媽知道了。需要媽隨時說,跟誰都能客氣,不能跟親生母親客氣。”
“好,媽媽,我愛您!”夏一涵甜甜地說了聲,趙文英的眼圈一時也紅了。
結束和母親的通話,夏一涵抽了紙巾擦幹眼淚,她覺得她又重新充滿了力量。她有人支持,有退路,即使她不用那些退路,退路的存在還是讓她欣慰的。
她多想去看看葉子墨,看看他的傷怎樣了。她想,那家夥一定不會要醫生給他看的。
她從房間出去,那兩個葉子墨特意安排保護她的人就跟上來,她們從不問她要幹什麼,就是在後麵默默跟著。
夏一涵往工人區旁邊的醫生辦公室走去,她去的時候,兩位醫生已經都回來了。
“少夫人!”兩位醫生見夏一涵來了,恭敬地叫了一聲。他們平時不跟傭人一起開會,所以不知道不準再叫夏一涵少夫人的事,夏一涵微笑著解釋:“以後不要這麼叫我了,我還是這裏的傭人,叫我一涵就好。”
他們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著的女傭製服,兩位醫生麵麵相覷,卻沒多說什麼。
郝醫生的臉上有愧疚之色,從他知道宋婉婷大著肚子回來的那一刻起他就無比的愧疚。
這時在看到夏一涵被降了身份,知道是宋婉婷的事引發的,他更是羞愧難當,甚至有些不敢直視夏一涵。
夏一涵也不是不知道宋婉婷懷孕跟郝醫生有關,但她明白一定是宋婉婷背後使了什麼威脅的手段,不然郝醫生不會那麼做的。
她不怪他,畢竟他是上有父母下有子女,誰能麵對威脅不屈服呢?
“郝醫生,我想問問,葉先生他是不是不肯用藥?他的傷厲害嗎?”夏一涵輕聲問。
葉先生對她這樣,她還能這麼關心葉先生,兩位醫生能不動容嗎?
她這一問,郝醫生更加愧疚萬分,卻又不能補償她什麼,隻能恭敬地回答她的問題:“葉先生的傷是皮外傷,不嚴重,不過疼肯定是疼的。他不肯用藥,恐怕要疼一段時間了。”
“你有什麼活血散瘀的藥嗎?能不能交給我一些,我想……”
“好!”郝醫生不等夏一涵把話說完,就答應一聲好,進去裏麵的藥房拿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藥油。
“這種萬花油,是我家祖傳的方子,很有用的,隻要外塗就行。”郝醫生說。
“謝謝您!郝醫生!”夏一涵微笑著說,伸手接過來。
中午飯過後,葉子墨會午休,這是他的作息習慣。
即使他不午休,也會在臥室裏。午休過後,他一般會換一次衣服,以前夏一涵給他管衣服的時候,就是算好下午兩點準時給他送衣服的。
她把萬花油放在女傭製服圍裙的口袋裏,去了他的衣帽間,給他挑了一套下午穿的衣服。
現在她就隻有在給他送衣服的時候,才能跟他單獨見一麵,這對她來說,是彌足珍貴的。
敲響葉子墨的門,聽到他沉聲一個進字想起,她的唇微微彎了彎。
多麼熟悉的場景,多熟悉的聲音,她喜歡聽到他的聲音。
扭開門進去,跟隨她的人在門口止步,她把門關上,見葉子墨正坐在電腦前,點關機,動作似乎有點兒急。
葉子墨是在電腦上看監控,她一路從傭人區過來,他就在看她,知道是她來了。這會兒,他是故意沒有回頭的,他想要看到她,但他更想她能在他的這間臥室裏多停留一會兒,等她走了,空氣中也許會遺留下更多她的味道。
“葉先生,這是給您準備的衣服。”夏一涵顫抖著聲音說完,一步步朝他走過去。
她雖是做好了承受的思想準備,在單獨麵對他時,她還是渴望著他不要冷言冷語。
她渴望他能溫柔地看她一眼,哪怕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