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道紫色的閃電從不遠處的山頭劃過,照亮了半邊的雲層,丁依依身體哆嗦了一下,低下頭不說話。
“奶奶,就讓依依姐也跟著去吧好不好,初雲哥那麼喜歡他,一定也希望依依姐能夠送他一程。”
夏一涵接腔,“對啊,就讓她去吧,讓她站得遠遠的您看好不好?”
“就讓她去吧。”海晴晴在一旁默然的撇開頭。
葉博看著自家少爺,眼裏閃過一絲疑惑,為什麼少爺不幫丁依依說話?
付鳳儀冷冷的掃過全場,“今天誰再幫她求情就給我滾出葉家。”
“依依姐!”
葉初晴驚叫一聲想要去攙扶跪倒在地上的丁依依,她卻不肯起來。
“奶奶,我求求你了,等辦好初雲的喪禮我會離開的。”她低聲哀求著,聲音不大,但是在鴉雀無聲的現場卻顯得格外的清晰。
夏一涵不忍心看撇過了眼神,葉初晴也被海卓軒拉著,葉博再次看向少爺,明明少爺的臉上滿是憤怒和心痛,身體僵直得像雕塑,可是他為什麼還是一言不發?明明葉初雲去世,丁依依的傷心難過絕對不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少才對,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他?
付鳳儀抿著嘴唇將視線挪開,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丁依依動了,她的雙膝在大理石的地麵上匍匐前進,跪著慢慢的爬向付鳳儀,聲音沙啞得可怕,“奶奶,你就讓我送她一程吧。”
她的臉上沒有眼淚,但是眼神卻空洞洞的,好像裏麵住著的不是靈魂,葉念墨被這個無助的眼神擊打得快要崩潰,隻能狠狠的咬住牙槽製止自己的衝動。
所有人都像替麵前這個神情哀慟的女人求情,她隻是想要一片可以站著的土地而已,這有什麼不行的呢?
“我說過,你不配送初雲。”
丁依依微微俯下身子貼在地麵上,聲音緩慢,“求求您。”
“夠了!”葉念墨一聲暴喝,葉博眼神亮了亮,有少爺出手,說服老夫人的概率就更高了。
“依依你就別去了,再加等著消息。”他話說完率先朝門外走去,保安急忙給他打傘,他手一揚把傘推開,在雨裏前行到車子麵前。
丁依依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那是不可置信的絕望,就好像深陷泥沼的時候又被最親近的人狠狠的踩了一腳。
“為什麼?”她跪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低聲呢喃,“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沒有人回答她,大廳裏已經空空蕩蕩,所有人都去哀悼葉初雲,有單獨撇下了她。
她呆坐著,腦裏空洞洞的,直到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依依不怕,以後我保護你,沒有人會欺負你。”
秋白哭著想把跪坐在地上的丁依依攙扶起來,卻發現對方全身軟軟的。
“我的很心疼啊,秋白。”丁依依神情呆滯的望著大理石麵的倒影,一撮長發掉落在胸前,成了倒影裏的一部分。
秋白拉不起她,又心疼又著急,不管不顧的把手裏的包丟得老遠,大聲吼道:“你這樣有什麼用?你以為那個葉初雲還會像以前一樣急忙跑過來嗬護你,告訴你別害怕嗎!”
丁依依茫然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秋白放軟了語氣,“你已經想想,初雲到底想不想見你,看你是要坐在這裏連她最後一麵也見不著還是要傾盡全力讓他走得安心,我先走了。”
她剛轉身,衣角就被人拉住,“我想去見他。”
葉家的車子全部都被開走了,車庫裏空空如也,丁依依往外跑“隻要跑過三條街區就能夠攔到出租車了。”
春天的第一場雨冷得徹骨,雨中隻有她一個人,她狂奔著,雨水讓她的毛衣變得厚重不已,鼻腔像是承受不住她的劇烈運動般發出低而喘的氣息。
跑了多久她不知道,朦朦朧朧的雨中,一聲清脆的汽車鳴笛聲讓她驚喜。
就在她打開車門的時候,一對青年男女率先做進了車裏。
“小姐,我女朋友身體比較弱,能不能把計程車讓給我們?”男人笑嘻嘻的看著她,吃準了這個看起來木納呆板的女人不會反抗。
秋白在後麵剛好追上丁依依,擔心她吃虧,正想上前幫忙,卻聽見丁依依低沉的聲音,“下車。“
“小姐,”男人正想在說說,身邊開啟的窗戶傳來巨響。
丁依依冷著臉,濕漉漉的頭發垂散在她臉頰兩邊,再加上空洞的眼神,那個女人扯了扯男人的手腕壓低聲音道:“算了,我們走吧。”
男人心裏也慎得慌,急匆匆的洗車帶著女人離去。
“丁依依你傻啊,以為自己是鋼鐵俠?快讓我看看傷到哪裏沒有!”秋白拉著她的手心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