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涵靜靜的聽他說著,等到他說完,劇烈喘息的時候才走上前,輕輕的環抱住他,給了他一個友情的,諒解的擁抱。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的辛苦以及為難。”她輕聲說著,修長而纖細的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
巨大的身高差讓這一幕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是兩個當事人卻知道這代表著諒解與包容。
徐浩然發現麵對丁依依,他所有的盔甲全部都會自動消失,隻要她說一聲,所有的原則都可以打破。
天啊,他在心中呐喊,‘我怎麼會愛她愛到這種地步!’
為了維持麵子,他立刻後退一步,偽裝般的站直了身體,然後疾步轉身走到涼亭裏坐了下來。
“放手吧。”夏一涵也坐了下來,她坐在他的左手邊,方便感受他的情緒以及心理活動。
徐浩然的心有一點動搖,他知道自己會動搖的,隻要是夏一涵說的話,他都會認真的去考慮,他沒辦法忽視她的請求。
他艱難的,甚至想要抗拒的將身體往後仰去,仿佛這樣就能夠堅定他的信念,“我一定要保住小雪。”
傲雪的名字成為他拒絕的動力,“我隻有這兩個女兒,當初我以為她死去的時候是多麼的難過,我甚至向上帝禱告,隻要她能夠回來,我可以放棄我的所有,包括生命。而上帝慷慨的再給了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再讓她離開我。”
“哪怕她做的錯事已經傷害了別人了麼?”夏一涵輕聲說道。
徐浩然遲疑了一下,隨即點頭,“是。”
“如果,我可以說服貝克放棄再追查,那麼你是否願意不再騷擾她,但是……”夏一涵坐近了一點,神色嚴肅,“我要求傲雪出國,並且沒有我的同意不能再回國。”
徐浩然有些猶豫,一想到傲雪要離開他,他的心是有些拒絕的,但是沉下醒來,又覺得完全能夠了解她的想法。
“徐大哥,她和斯斯在一起不會有未來,我看過她純真無邪的樣子,我知道她不是生來就是一個壞人。小時候,她救過初晴,我也算看著她長大,更不願意見她越走越遠。”
她語氣篤定,“她一定要走,這不僅僅是對她負責,更是對所有的,被她傷害過的人負責,這也是我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
徐浩然的後背緊緊的貼著冰涼的椅背,他仰麵向上,用手蓋住自己眼睛,顫抖的雙唇向下撇著,低聲道:“隻要她能好好的,隻要她能活得好好的。”
夏一涵憐憫的看著麵前這個男人,也跟著他一起難過,他起身,伸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你說你願意用你的生命去換取傲雪的幸福,而如果可能的話,我也願意用我的生命去換取你的幸福。”
她說完,歎了口氣後拿著小皮包離開,而在她身後,徐浩然始終保持著仰麵躺著的狀態,隻不過有濕漉漉的液體從他遮蓋的雙手留下來,很快又不見了。
門外,黑色轎車裏,葉子墨把夏一涵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他歎了口氣,推開車門。這麼多年,隻要和夏一涵在一起,他都堅持自己開車接送她,即是為了和她又獨處的機會,更是不放心把她的生命權利放在哪個司機的手裏。
看到他,夏一涵加快了步伐朝他走去,“久等了,不好意思。”
她揚起笑臉,雖然還帶著從那場談話中還沒有恢複過來的難過,但是心情以及被他的溫柔治愈了不少。
“走吧。”他道。
她以為他說的是回去葉家,沒有想到他直接拐了一個彎去了拘留所,在門口,她知道又給他添麻煩了。
貝克的罪名是貪汙,而這個在國內忌諱如深的明暗話題決定了要看他簡直比登天還難,葉子墨應該是做了很多的努力。
“他幫助過我保護你,這是我還給他的。”葉子墨淡淡道。
門口有人接送,兩人也不是明目張膽的進去,進入安排好的屋子以後,不一會,貝克就被人帶了進來。
“我就知道是你們,不然還有誰有本事推遲上庭呢?”貝克漫不經心的朝他們走來。他瘦了很多,臉頰深深的凹陷下去,更顯得一對眼睛明亮而深邃。
他看著夏一涵,朝她微笑,然後將視線轉向葉子墨,“好久不見。”
葉子墨頷首,難得的和他開了一個玩笑,“這個見麵地點很不錯。”
“哈哈哈。”貝克先是大笑了一通,隨後神情嚴肅的點點頭,“是很不錯。”
夏一涵往前靠近了寫,“我們聽說了,雖然這樣說對很多人不公平,但是……”她說不出口,道德感讓她覺得自己也成了幫凶,幫助一個應該受到懲罰之人的幫凶。
“你們這些富人階級啊。”貝克語氣悠揚,他微微低頭看著桌子邊緣已經掉漆,露出褐色材質的桌子慢慢的說:“你們就好像一個雪球,一旦有土崩瓦解的姿態,就會立刻抱團一致對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