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中,一張如花的嬌顏,隻有十六歲的年華,本應享盡恩寵,可是當她滿懷希望踏進這個永遠都無法再回頭的宮門後,得到的隻是無盡的冷漠。“滾。”靜嬪揮手打掉宮女手中的木梳。一眾宮人連忙退下,他們主子反複無常脾氣誰都知道。再遲,不知又受什麼懲罰。“為什麼,為什麼有個蘇皖月。”靜嬪恨恨想到。後宮有多少女人因為一個蘇皖月獨守空閨。
“娘娘,慧妃要見娘娘。”青竹說道。“慧妃,就是那個總跟在皇後身邊的那個人?”靜嬪冷笑道。她一向鄙夷那種人,不過是皇後跟前的一條狗罷了。“不見。”青竹卻並未退下,遲疑道:“慧妃娘娘說萬一娘娘不願見她,將會非常後悔的,並且要將這字條交給娘娘。”“憑她讓我後悔。”靜嬪冷笑道。然而在看過字條後,神色頓時僵住。“娘娘,要回絕慧妃嗎?”青竹問道。“等一下,”靜嬪揉掉手中字條,“見,但,先讓她等著。叫春曉給我梳頭。”
靜嬪用過早膳才仿佛記起慧妃還在等著,這才整整衣服好整以暇的出去。“呦,最近身體不大好,所以不耐人擾。誰知那些蠢丫頭現在才告訴姐姐你來了,實在該死,還望姐姐見諒。”靜嬪口頭謙讓著,神色卻無一絲歉意。藍暖玉看在眼裏,心中冷哼,然而麵上卻漾著溫和的笑。“妹妹說的是哪裏話呢?妹妹身子嬌貴,當心這也是應該的,今日來此,是想與妹妹商議事,不知妹妹可有興趣?”靜嬪挑起秀麗的眉,盯著慧妃的臉,對方的臉上仍是那淡淡溫和的笑,隻是這笑容卻分外惹她討厭。
最終,靜嬪讓宮人退下。鸞玉殿內,隻剩下她們兩個。“我憑什麼相信你,你若真有本事,又怎麼會是現在這樣的境地。”靜嬪冷冷道。“因為和妹妹你不一樣,我沒有任何資本,但像娘娘這樣的美貌和身份,真甘心就這樣下去嗎?”藍暖玉的聲音溫和,甚是蠱惑。“但又有什麼辦法,皇上眼裏隻有那女人,他甚至沒有正視過我。”靜嬪的聲音裏全是怨恨。“我會有辦法,隻要你配合我,你,一定會成為皇上最寵的妃子,或者,現在的蘇皖月就是將來的你。”“皇後對你那麼好,你會無故幫我?”靜嬪手指輕撫著懷中如雪的貓兒。“我會有條件的,但不是現在,隻是,我想你知道蘇皖月不知是你的敵人,也是全後宮女人的,也包括我,我不會蠢的一直當她的擋箭牌。”藍暖玉頓住聲音,注視著靜嬪的反應。“我不會要求你給我什麼保障,而且一旦事發,你大可將一切推我身上,我沒有任何身份,對你全無反擊之力,你是絕對安全的。”靜嬪靜靜的望著眼前的女子,有誰會傻到冒犯那個禁區,真是不知死活,隻是這局麵對自己是有百利無一害,既然有人願意送死,她為何不樂意呢。想到此,嬌美的臉上斂去倨傲,溫和道:“那合作愉快。”目送慧妃離去的背影,靜嬪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春華殿內,蘇皖月看到裏麵修長的身影,腳步頓時僵住。“四哥?”殿內的人聞聲身影一怔,顯是受到極大的震撼。緩緩回過身,清俊的容顏依然如舊,隻是消瘦了許多,神色間卻多了些幾年漂泊的滄桑。蕭聖梵望著那幾年夢中不曾離開的女子,神色恍惚。一道門檻,兩顆心相係,卻相隔天涯。蘇皖月呆呆的凝視著裏麵的身影,眼淚無聲的滑落。蕭聖梵抬起手想拂去那讓自己心疼的眼淚,卻終於頓在那秀美的臉頰旁。“皇嫂。”聲音艱澀的從喉間吐出。蘇皖月痛苦的搖著頭,“不要這樣叫我,不要。”終於忍不住依入那人懷裏,悲戚的低聲喊道:“四哥,月兒好想你,為什麼要走啊?”泣不成聲。明知道不可以,但為什麼還想像以前那樣摟住心愛的人呢?蕭聖梵終於用力抱住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摟的那麼緊,生怕一鬆手,就如夢般消散。
蘇皖月靠在蕭聖梵懷中,疼惜的用手撫著那有著胡渣的臉。“你吃了好多苦,對不對?”蕭聖梵深情的望著那張玉般聖潔臉,曾經那澄澈的眸中的快樂現在已尋不見,裏麵深藏著寂寞和悲哀。“沒有你苦,對不起,對不起,月兒。”唇顫抖著落在那秀眸上,蘇皖月忍住哽咽,眼淚卻仍不住再次湧出。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就不能讓相愛的人在一起。
殿外,藍暖玉冷冷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轉身離開。一會,皇上就會到春華殿了。
一抹明黃的身影頓在殿外林間,蕭天宇的臉被樹枝遮著,看不出神色。殿內,兩人仍相偎依著。良久,蕭天宇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