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正月初一,財主張扒皮一早就到襄陽縣衙報案,說他家長工王四偷他祖傳的兩隻金元寶,現已綁來,請知縣李祖蔭重辦。
李祖蔭升堂理案。
長工王四連呼冤枉,並陳述道:“是東家張扒皮賴他一年的工錢不想給,誣陷好人。”
李祖蔭聽了兩麵之詞後,想了想,一拍驚堂木,問道:“張財主,你告王四偷了你家祖傳的金元寶,有何證據?”
張扒皮連忙說:“是我親眼所見。”
“什麼時候發現的?”
張扒皮連珠炮似的說:“大年三十夜裏,王四趁我們全家守歲時,在月光下鬼鬼祟祟用鎬刨地,我聞聲後,從窗戶內望見他刨出兩個金元寶藏到身上了。”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喊也不捉他?”李祖蔭問。
張扒皮道:“他身強力壯,手裏又有家夥,驚動了他,我怕他動手吃眼前虧。”
王四聽到這裏,爭辯道:“張扒皮大年三十也不給我碗飯吃,半夜裏餓極了,我到菜地裏刨了兩個蘿卜充饑。”
張扒皮接過話道:“這個該死的長工明明偷了我家的傳家寶,卻狡辯刨的是蘿卜,望知縣大人一定為我做主啊!”
李祖蔭聽到這裏,馬上一拍驚堂木,喊道:“來人!”
“喳!”
衙役們以為要打王四了,湧上前去。
誰知,李祖蔭卻說:“把張扒皮抓起來,他誣陷好人。把王四放了。”
張扒皮連聲喊道:“知縣大人,莫弄錯了!”
李祖蔭冷笑道:“本知縣怎會弄錯!”
張扒皮撒潑道:“你不審不查,憑什麼抓我?”
“憑什麼,憑天象!”
張扒皮大笑起來:“自古以來憑證據,你憑哪門子天象抓良民?”
李祖蔭道:“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大年三十夜裏,黑得像鍋鐵,根本不出月亮,天象告訴我你純粹是在扯謊,本官斷定你是誣告!”
張扒皮一想,是自己誣告他人心切,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隻得自認晦氣,當堂認了罪。
☆李祖蔭:清末襄陽知縣,湖廣總督張之洞的得意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