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原來誰也不是,隻是每一段路上的風景。
痛快地背井離鄉
前一刻,杜曉還窩在床上翻看微博空間裏朋友們在異國他鄉生活的照片,即使是圖片下麵簡單的文字備注,也讓人覺得羨慕至極。
那是多麼不一樣的人生,閃閃發光,讓杜曉覺得自己的生活是一片陰霾,烏雲密布,而別人那裏明亮耀眼,晴空萬裏。
明顯的失重感,讓她一瞬間不知所措,恍恍惚惚地隻能翻箱倒櫃地打開自己的小金庫。
於是,安心接受了自己要不了這樣瀟灑生活的答案。
下一刻,杜曉的男友突然發來一條短信說:“杜曉,我們分手吧,我要去倫敦了。”
交往了7年,他就這樣幹脆利落地以一條13個字、16個字符的短信結束了。
杜曉蹲坐在床上,感覺一切都是夢。
別人的天涯流浪,男友的放手灑脫,自己的原地停步,這一切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在床頭,她張貼著一個大大的笑臉,上麵寫著——26歲後,我要遠走天涯。
杜曉去過很多城市,三五天或者七天半個月,然後回到自己的家鄉,自己的窩,繼續生活。
大學畢業那年,她想去西部支教,家人反對,男友抗議,她作罷了。
開始選擇工作,原本想選擇喜歡的室內設計,家人很快拿來了銀行工作的申請表,於是她埋頭填寫,順利通過麵試,就這樣成了一個擁有穩定工作的白領。
家裏為她在工作的銀行附近買了一套房子,上下班方便,她還有自己的車子,周末回家方便。
她明白自己不快樂,可是這樣的不快樂是不是矯情了?
她不需要在西部忍受高原氣候,忍受貧窮與饑餓,不用麵臨一些未知的困苦生活。
她不需要在擁擠的人才市場裏經過重重人海,將自己的簡曆遞給招聘企業。
她不需要在每個月房租壓力下生活,不需要在公車裏被汗水和擁擠打敗整潔幹淨的妝容。
是的,這些她都不需要。
可是,從沒有人問起她到底需要什麼,包括她自己。
按部就班,看上去井井有條的生活,杜曉厭倦了,卻不知道要不要破蛹而出,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是一隻蝴蝶還是飛蛾。
還有7天,杜曉26歲生日。
命運數字是7。
在深夜裏,輾轉反側好幾次後,杜曉坐了起來,打開網站,隻花了7分鍾,就定好了去他鄉的機票。
快速關機,心跳怦怦,她怕下一刻自己又被怯弱打敗。
黑暗中,摸索到手機,打開那一條讓她難堪非常的短信,快速回複:“好。”隻花了7秒鍾。
這樣幹淨利索的速度,仿佛在玩水果忍者遊戲,每一刀都要在點上,快準狠,才能贏得勝利。
第二天清晨,打響了家裏的電話,帶著起床後的鼻音,她小聲地告訴媽媽:“我被拋棄了,他說他去倫敦,不要我了。”
繼而是很長的沉默,電話那頭,媽媽氣急敗壞地叫喊,她已然聽不見了。
別問了。別說了。別怪了。這些詞在她腦裏呼嘯而過,最後化成了一個簡單的自我催眠——別聽了。
愕然發現,在生活中,她用了太多的“別”字,雖然和“不要”是相近意思,但多了一層客氣請求。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卻變成了局外人,隻有微小請求:別人別再進軍她的城池了。
“媽,不要說了,我不想聽了。”
其實她沒有那麼難過,隻是有點舍不得。
家人的憤怒和同情就像是準備好的戲碼,要拉她進入悲傷的受害人角色,她必須入戲,才能滿足觀眾。
但不愛本身就是最大的陷阱。為什麼不趁早結束,還要拉扯到溺亡呢?
那一刻,內心突然劃過一絲愜意,那是孩子手裏一直飛不起來的風箏,忽而一陣大風來,風箏飛起來了,高高地,遠遠地,自由自在。
坐上飛機那一刻,她給家人發了一條短信:“原諒我的任性,我想要一個人靜靜,一定保證自己安全安好。”
2小時50分鍾,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他鄉了。
這一次,沒有熟悉的人事物,隻有一切未知。
原本窒息的心,卻突然可以自由呼吸了。
在出租車上,因為方言的問題,她和司機雞同鴨講了很久,最後兩個人哈哈大笑,最終還是到了她所說的地方。
住了一晚的賓館,第二天,她便開始找尋工作,在網上尋找室內設計的相關崗位,不停地投遞簡曆。
這樣做的直接麻煩是,接到好多個電話,都無法想起是哪家公司。但那又怎麼樣,可以上網查找,隻要心甘情願,一切都變得很簡單。
經過一個星期的坎坷麵試,她總算拿到了一個室內設計師助理的職位,工資2000塊。
工作有著落後,她開始張羅著租房子。喜歡的太貴,租得起的看不上,無奈下,咬牙選擇了一所每月租金1000塊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