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於曉結婚，熊科長本不想的，因為他算了又算，於曉結婚的這天正好是老母親的生日，而且今年該自己安排。熊科長姐弟仨人之間有個約定，母親的生日輪流坐樁。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第一沒權叫人家小於改結婚日期，第二，母親生日那天自己去參加小於的婚禮，姐姐弟弟會怎麼想？還有老母親那兒？而且這小於的生日自己還非得參加不可，要是小王的婚禮、小趙的婚禮說明原因，把份子錢給了不參加也就算了，可是這於曉的婚禮不參加不行。
小於大學畢業分科裏來也好幾年了，說心裏話，熊科長對小於的工作能力和才智還是很欣賞的。但他有點鋒芒畢露的樣子，好幾次開會當眾發表反麵意見，弄得熊科長下不來台。這天，熊科長私下裏找他，先給他倒了一杯茶水，然後說：小於啊，你是個德才兼備的人才，這是公認的。你的工作能力和見解，沒得說。但對工作有不同意見咱們可以私下裏交流，會上要顧全大局。
小於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熊科長說，有道理。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發表意見？我是從工作出發。
熊科長找他談了兩次，都是這樣不歡而散。
熊科長還讓副科長找他談過，結果他還是我行我素。
後來熊科長想，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於曉工作上再出現點差錯，他就一點不留情麵的去批評，大會小會的講。
熊科長聯想到有一次老家來了幾位領導，自己帶著他們去爬長城，在一個城樓的醒目位置，他無意中看到了這樣一句話：熊子生和盛立的老婆有一腿。那一刹那，他腦子裏幾乎是一片空白。熊子生是他的名字，而他們科的副科長就叫盛立。再巧合也不會巧合到這樣的地步。他怕家鄉的領導看到那句話，忙說笑著把他們引開了。心裏拿不準他們當中有沒有人看到那句話，要是傳回家鄉去，自己今後可真是名聲掃地了。雖然現在公文大部分都是電腦打的了，但有時也有手寫的。他從腦子的庫存裏搜尋，越想那字越像於曉的筆跡。
回來後，他思來想去，去報案？人家不承認怎麼辦？都知道了丟人可丟大了？可不去報案，全國那麼多人去爬長城，萬一哪天讓熟人看到了，一傳開，自己還是沒臉做人。不管是不是巧合一個單位的正副職名字全一樣，但熟悉自己單位的人肯定都會認為說的是我熊子生。一晚上熊科長翻來覆去沒睡好，早晨他心裏做出決定，帶上刀子，不用單位的車，再去一趟長城。他給盛立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有事，出去一天。
所以這於曉的婚禮他是非參加不可的，這可是消除兩人隔合的一個機會。而且紅包比給別的同事包的多。
於曉的婚禮很是熱鬧，熊科長一邊喝酒一邊想心事。所以婚禮結束時就有了些醉意。他本不想去於曉的新房的。可一幫年輕人死活把他拖上了車。
於曉看他的眼神有點躲躲閃閃，下車後把他拉到一邊對他說，熊科長，過去的事情咱不提了啊。有些事我做的太過火了，請你原諒。
他違心地說，沒關係的，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格。
在於曉家他想去趟衛生間，他本想忍著不去的，一是不好意思，二是有點不禮貌，可最後實在還是忍不住了。他方便完後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向外走時，眼睛碰到了地上的一個水盆，他一下呆在了那兒。
水盆裏有一隻烏龜。
烏龜背上除寫著：“我是老熊”幾個字外傷痕累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