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陽被犬欺。縱橫子,連你也敢攔卬的去路?”
道機縱橫,雙鋒並列,閃爍瑩瑩亳光,滿載凜冽殺意。狹路相逢之際,誇幻之父暗忖不妙,麵對進逼而來的縱橫子依然不肯服軟:“當初賭約,願者服輸。你,丟人現眼!”
“非也,縱橫子不後悔當初的失敗,卻不代表今日不追究霖妹的前恨。”
深知誇幻之父睚眥必報,棋邪雖有其他腹案,亦不會輕易縱放他逃脫。湛然留機劍穗扶風輕擺,縱橫子伸手一握赫已真元在運,迫得誇幻之父步步後退:“你我之間若隻能活下一人,今日便是鏟除你的最佳良機。”
“哼,憑你,恐怕還殺不了卬!”
“你是在期待舍棄此軀重覓肉身,育嬰養嬰?”
羽氅應聲一揚,縱橫子哂笑著從袍中取出尊龍盤,道:“可惜,對你的一舉一動,我都始終抱有關注。如果你指望它來替你完成轉生,那就無絲毫希望了。”
“你?!”
誇幻之父狡兔三窟,但慣常的落腳點也不過那麼幾處。縱橫子要趁化作實體的誇幻不備,盜走他預留的寶物實是易如反掌。而一眼望到棋邪隨手摧毀尊龍盤,誇幻之父登時怒上眉山道:“縱橫子,你欺人太甚!”
“恩仇兩清而已。這,怎能算是欺人呢?”
湛然留機清光陡盛,犀利劍光瞬眼擦身。驚險避過縱橫子狠辣一劍,受傷在前的誇幻之父更是有口難言。
第一劍利落出鞘之後,棋邪似乎再無收手之意,縱橫棋袋揮灑黑白棋子如雨傾盆而落,落地成陣禁錮誇幻之父退路。雙劍交錯,去而複返,將山郊野外切割的千瘡百孔,連立錐之地都不多留!
緊隨其後,就在誇幻之父退無可退,一時不察撞到陣局邊緣時,縱橫子左手再祭黑白入道,高舉的劍鋒於對手反應之前,即已淩厲插入誇幻肩頭,沿著鋒利的刃口流下淋漓血色:“這一局,你看似走在前方,卻已落後數子。江湖恩怨,從來落子無悔。就算你功體不全,我也不會縱虎歸山!”
“呃——”
劍創加身吃痛難熬,又受縱橫子陣局壓製,誇幻之父難以招架,一身錦袍頓被赤血染紅。發覺棋邪殺意堅定,誇幻之父無可奈何之下,仰首服下本該被用於轉生的魂元功力,悲憤交集道:“縱橫子,卬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嗯?”
倉促之間,劍鋒不及收勢。誇幻之父收回分離的元神功力,輔以不老泉活化軀體之效,頓時使得元功暴漲一截。旋即背後幽深虛空,陡然躍出一頭不辨形貌的混沌巨獸,龐然之姿比起先前對敵暘神時更勝數籌,竟硬生生地擋下了道機縱橫聯袂一擊。
然而,誇幻之父雖強行取回用於奪舍的功力魂元,堪堪足以抵擋棋邪,心知前狼後虎不得久留,哪肯陪著縱橫子浪費時間,當即借著雙劍沛然真氣反震,自行鎖定空缺方向,頭也不回棄站而逃!
“真劍·一閃!”
驀地,林中刀光射出,砍中急於逃遁的誇幻之父,在地麵上留下斑駁血色。紅雪十握傷人不沾丹赤,無明一刀齋從一側沉穩邁出,眉凝疑色地問道:“不追?”
“不用了。”
棋邪化劍入棋袋,依是瀟灑從容,仿佛從未動武。確認周圍無人窺伺,縱橫子忽而仰首眺望遠方灑然一笑,朝著拱衛在側的一刀齋意味深長道:“縱橫子與誇幻的仇到此為止。誇幻之父所有的死敵之中誰都可以殺他。唯獨我——不能。”
“為何?”
“有人要看四麵楚歌,那就做給他看。有人要讓誇幻勝敗名裂而死,便由他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