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焉識沒反應,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站在重症室門口,目光癡癡地透過玻璃落在吳知枝臉色。
最後陸焉識也沒有回去收拾自己,他一直在醫院等著,直到兩天後,吳知枝第一次醒來,護士跑過來叫他,激動地說:“陸先生,陸先生……吳小姐她醒了!”
陸焉識一愣,三魂六魄瞬間歸位,連林驍送來的飯都沒有吃,就趕著要投胎似的衝了出去。
他一路衝到重症監護室,裏頭院長在問護士話,吳知枝剛醒來,還不能說話,微微垂著睫毛,腦袋發昏。
忽然,一個滿臉胡渣子的男人衝了過來,到了她跟前。
透過玻璃看她和親眼看她的感情是不一樣的,她身上連滿了管子,呼吸薄弱得幾近沒有。
院長及幾個護士趕緊攔住了陸焉識,“陸先生!陸先生!你冷靜一點,病人現在還很虛弱,千萬不要傷到她。”
陸焉識聞言,驚醒一般趕緊又退離了病床,滿眼的紅血絲,看著病床上連動一下都不能的吳知枝,生怕自己一個呼吸就會吹跑她。
這次雖然可以探望了,但是探望時間隻有五分鍾。
可是五分鍾也夠了,能看見知了醒來,陸焉識覺得這已經夠了。
吳知枝很虛弱,她除了不能動,不能說法,還無法進食,一切都靠醫療器械延續著。
她看著陸焉識那張憔悴的臉,想笑一下,卻發現根本沒有力氣,眼皮沉重得她想重新睡去,然後,她就慢慢閉上了眼睛,重新睡著了。
探視時間結束,陸焉識隻好戀戀不舍的離開,不過已經有起色了,隻要她能醒來,以後就能每天都探視了。
他出去後,蘇北和賀希言匆匆趕來,隻可惜探視時間已過,兩人沒能第一時間看見知枝的情況。
“知枝現在怎麼樣?”賀希言問。
陸焉識看了他一眼,沉默半響終於回答了他的話,“醒了。”
“我知道醒了,是問她的精神麵貌如何?”
“隻醒了半個多小時,不會說話,也不能進食,還需要繼續治療。”
“能醒就是好事。”蘇北鬆了一口氣。
陸焉識說完該說的,轉身就走,
“陸焉識。”走了幾步,賀希言忽然叫住了他。
陸焉識微微側目。
賀希言抿了下薄唇,道:“以後好好對知枝。”
他聞言,掀起眼皮看了兩人一眼,兩位眼底都是紅血絲,是真的很關心知了,當然,這句話也是他們經過慎重思考後說的。
蘇北見他不回答,追了一句,“聽見沒有?你要是對她不好,我們兄弟倆不會放過你的。”
陸焉識道:“放心吧,這輩子,我都不會在離開她。”
“你也別太擔心了,知枝現在能醒來,一切就是好的兆頭。”賀希言難得的出聲安慰他。
陸焉識沒說話,回過身想了一會,對他們說:“到時間辦酒席,你們兩都來吧。”
賀希言:“……”
被猝不及防喂了一把狗糧的蘇北忍不住黑了臉,靠!這個得寸進尺的小子,知枝現在才剛醒,他就想著辦酒席的事情了!這是炫耀!妥妥的炫耀!
兜兜轉轉,這麼多年,他們好過,吵過,鬧過,掰過,他從來沒想過她有一天會忽然消失的事情。
直到今日……
看著病房裏幾近沒有生息的知了,他才明白,自己是決不可能放下她的,如果她死了,或者他也活不下去了。
所以從今往後,他都不會在放開她的手,他要永遠和她在一起,結婚,生子,白頭皆老……
*
第二天,接到吳知枝住院消息的吳桐跟安安常叔三人從首都趕來,一進醫院就被林驍接了帶到重症監護室。
現在是探病時間,但隻有一個人能進去,這個人就是陸焉識,他昨晚回去把自己收拾了一頓,現在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地坐在知了前麵凝視她。
其他人,隻能透過外麵的玻璃窗看裏麵的動靜。
蔣青弈一看見吳桐,就像看見了主心骨,把這段意外重頭到尾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