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發怎麼可能是生的?
她剛想話,上課鈴就打了,鬧哄哄的人一哄而散,都回座位上去了。
老班咯吱窩下夾著本教科書走進來,他們班這個班主任是教物理的,整個人溫吞吞的,架著副無框眼鏡,喜歡穿格子襯衣和駝色西褲,氣質和麵容都柔,除了偶爾被校長訓幾句有點炸毛外,其他時候都沒什麼脾氣。
因此,他雖然是老班,但在班裏並沒有什麼威望,應該,他們班唯一怕的,隻有那個外表美麗嘴巴卻不饒人的數學老師秦霜。
老班一進來,就是點名。
眾人嘻嘻哈哈,除了點到名的聲‘到’,其他的該幹嘛幹嘛。
有的在看言情,有的在剪頭發開叉兒,更膽大的,雙手躲在下邊跟同桌打牌。
陸焉識前麵的那洋妞就在跟同桌打牌,而左邊的吳知枝,伸了隻手在給自己塗指甲油。
陸焉識看了那深藍色指甲油一眼,在看講台上的老班,拿著本教科書在那自我陶醉的講講講……
這哪裏是上課?
這簡直是歡樂聚會!
陸焉識表情難看,瞅了眼自己的物理書,翻都沒翻開,眼神又瞅到吳知枝身上去了,那指甲油不用猜就是很廉價的,因此有一股很難聞的刺鼻味道,他忍著惡心冰冷冷:“你能別在這裏塗這個麼?”
“為啥?”她瞅過來,眼睛亮晶晶,“這多好看?”
“好看?”陸焉識蹙眉,懷疑自己聽錯了,“這種中毒一樣的顏色你覺得好看?”
“你不懂欣賞。”她微笑,把手指湊過來給他看一眼,“李莎新買的指甲油,多好看?”
李莎,就坐在吳知枝左邊,中間一條過道之隔,打扮跟吳知枝差不多,但沒燙那個腦殘的爆炸頭,也不敢從家裏明目張膽的化妝來學校,而是把化妝品都帶來班級,每早自習就對鏡貼花黃,臭美不償命。
“拿開,惡心得要命。”陸焉識表情嫌惡。
吳知枝便把手伸了回去,自己看著,欣賞一番,然後還好心情地吹了一口。
“你能擦這個?”他忽然問。
“什麼?”吳知枝沒聽懂。
“你晚上不是要洗東西煮東西的嗎?”
“哦,不耽誤,晚上放學之前我洗掉就是了。”
“……”他無話可,戴回了P的耳機,專心聽歌。
現在的心情已經不如第一那麼煩躁了,大概就是人的適應能力吧,就算在煩躁厭惡排斥,也得接受事實。
下課後,老班點名,“吳知枝”“許文靜”。
點名吳知枝不奇怪,她早上遲到,被教導主任逮住,寫了檢討。這會消息傳到老班那裏也正常,按照慣例,老班是得跟她談談的。
但點名許文靜就有點奇怪了,她是班級裏少數不同流合汙的乖乖好學生,擔任女班長一職,對老師的話向來奉為聖旨。
吳知枝起身前,看了陸焉識一眼,心想奇怪了,這子早上也遲到了,還大逆不道頂撞了教導主任,為什麼他就沒事?
原因當然是陸焉識的舅舅做了上級的疏通工作,導致大家對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還在私下裏想辦法讓他合群,畢竟,在學校不合群即讓老師頭疼,又容易被同學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