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綿延起伏,青山腳下是聚居的農民屋舍,再往前就是開闊的稻田,稻田的盡頭又是不盡的山脈,青煙一般隱隱約約的,看不分明。稻田的中間被一條蜿蜒的小河隔開。這是典型的丘陵地區,因為依山傍水,這裏看起來寧靜又祥和,一切都與世無爭的樣子。
“真是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啊,這樣的山,這樣的水,自然會長出像你這麼聰明靈秀的女孩子。”站在這一帶最高的山峰——石荷嶺上,林思遠有些感歎地對身邊的女孩子說。那是他的女朋友,很秀氣的一個女孩子,有著靈動清澈的眼睛。現在是初冬時節,山上有些冷了,又起風了。林思遠脫下外套披在女孩子肩上,有些興奮的說:“小然,你不是早就告訴我,這裏有一個石頭很像荷花的嗎,怎麼看不到?”“還遠著呢,跟我來吧。”女孩子輕快的在前麵領路。這是女孩子的家鄉,從小跟著媽媽上山去廟裏燒香,來過很多回。
“這個山上的傳說很多,我記得最深的,要算那朵荷花了。”一邊上山,許心然一邊給思遠講著故事。“荷花?你以前說的那個石頭,像荷花的石頭?”林思遠很好奇。“是呀,聽以前的人說,那個石頭地下有一條金脈,很長很長的一條金脈,最底下的有一個純金製造的桌子,還有椅子。我小的時候,很多人在半山腰打洞進去挖金子,於是上上下下,這座山變的熱鬧起來,出現了很多挖金子的人,那條金脈被漸漸的挖完了。挖到最底下的人,卻並沒有看到金桌子和金椅子,隻看到黏糊的稀泥,沒有人敢再往底下挖了。據說,有一個不怕死的人用繩子拴住腰部,叫他兒子在上麵抓著,自己就下去摸那金桌子。結果,他再沒上來了,他兒子從那以後,就有點怪怪的,並且對此事絕口不提,沒人知道他父親到底怎麼死的。幾年之後,他外出打工,再也沒有回來。關於那荷花還有一個更傳奇的故事呢,那荷花上麵有一個 。。。。。。 ”
“等等,”林思遠叫起來,“是誰說那下麵有金桌子金椅子的,居然會有人信嗎?”心然甩甩頭:“很久很久以前就有的傳說啊,我們這裏的人都相信那是真的,就是沒人敢下去找,那金脈不也是真的嗎?好多人靠挖金子賺了很多錢呢。這還不算,我跟你說最神秘的吧。”心然似乎說出興趣來了,也不管思遠願不願意聽,隻管自顧自的說下去:“那荷花上麵有一個腳印,跟剛才半山腰上的腳印一樣,就是要深一些,腳印裏麵常年有水,從沒見幹過。還經常有水滴下來。以前上山砍柴的人渴了,就在那裏喝幾口水,據說還很甜的呢,村民都相信這是神仙的眷顧,後來還在石頭旁邊蓋了一座廟,請來觀音,供上香火,這些年,香火一直很旺。因為這個廟裏,除了一般廟裏常見的觀音啊,如來啊什麼的,還有一位定安真人,這是別的廟裏麵所沒有的。那石頭荷花上麵的腳印就是定安真人留下來的,關於定安真人,又有一個很離奇的故事。。。。。。”這許心然隻顧著說,居然沒發現自己已經到目的地了。
這天剛好農曆初一,廟裏來來往往的人還真不少。思遠早已走到那被心然拚命渲染的石荷麵前,“這樣子看,還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呢,這裏有個坑,嗯,還真有水。”林思遠喃喃著,把手伸進去探了探,居然摸上來一把硬幣,一元的五角的都有,沒想到這裏的人還這麼虔誠。他這才看到小坑旁邊還放了一個湯匙,應該是給過路人喝水的吧。“是甜的嗎?”他瞄了一眼在廟裏求簽的心然,舀起一匙水放進口中,“嗯,還真的蠻甜的。”難怪這裏香火這麼旺了。不過就是些鄉下人才會相信什麼神仙之類的,這廟裏的和尚每天晚上往坑裏到水不就成了嗎,愚蠢的村民!林思遠抬眼看看周圍的景致,挺適合拍照的。於是,被這廟的香火襯托的和諧寧靜的氣氛裏麵,被硬生生插進一個男高音:“小然,快過來照相,這裏風景很不錯。一覽眾山小啊!”廟裏的和尚估計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依舊閉目念經,紋絲不動。倒是那些香客,很少見這麼喧嘩的,紛紛往這邊看過來,心然正拿著一支簽和一個和尚說著什麼,聽到這聲音趕緊走過去,推推思遠:“你那麼大聲幹什麼啊,別人都看過來了。”林思遠也不管,隻對心然說:“你爬上這石頭上去,我給你拍幾張照片,那些和尚不會攔著吧?”“出家之人都是超然物外的,肯定不會管!”心然說著就往上爬。
林思遠在下麵調著相機。心然爬到上麵,坐在那石荷的最上邊,發現有一瓣荷花尖上有亮晶晶的一顆圓圓的東西,像要滴下來的水珠似的,剛才在底下怎麼就沒看見呢?正想伸手過去摸摸,思遠的聲音傳上來:“小然,看過來,我要給你拍了!”心然趕忙轉過去,擺了一個飛翔的姿勢,眼睛望向遠方。突然間,她覺得視線有點模糊,起霧了嗎?心然覺得霧好像一下子就變得濃起來了,對麵的廟宇看的很模糊,好像隔了很遠很遠。這麼大的霧氣,拍照效果應該也不怎麼樣吧,心然想著就想叫思遠別拍了,卻突然發現思遠不見了,底下站著一個人,居然看不清他穿著什麼樣的衣服,隻覺得色彩挺鮮豔,霧會濃到這種程度嗎?心然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麵孔,很俊朗的一個人,似曾相識。隻是他眉頭緊鎖,眼神憂鬱迷離,直直的朝心然看過來,心然覺得奇怪,看著那眼神,似乎裏麵藏了無盡的悔恨,無盡的不舍,還有無盡的無可奈何,最最明顯的,是刻骨銘心的痛楚。心然的心裏似乎也出現一種淒涼的感覺。心然也不禁皺了眉頭,他是誰,思遠呢?這時,思遠的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小然,這個姿勢拍了好幾遍了,換個吧,你還真想飛起來嗎?”心然眨眨眼睛,楞住了,霧氣好像一下子散開了,思遠站在陽光下舉著照相機,廟裏麵依舊人來人往,自己站在石荷上擺著飛翔的姿勢,沒有大霧,沒有莫名其妙的人。那,剛才是幻覺嗎?有那麼真實的幻覺嗎?心然甩甩腦袋,接著抱膝坐下,露出明媚的笑容:“這樣可以嗎?”思遠點點頭,飛快的按下快門。接著思遠把照相機塞給一個香客,叫他幫忙拍照,自己也爬上去,摟著心然拍了幾張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