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穗兒的規矩(2 / 3)

“文哥哥,真的是你?”少女快跑幾步衝到他麵前,驚喜得眉眼彎彎。“可是你怎麼變樣兒了?”

她才變樣兒了。

三年不見,身量高了,水綠色的裙子清爽宜人,衝天髻變成少女的抓髻分梳兩邊,兩朵小小的珠花取代了紮頭的穗子,珠花垂著細細的流蘇飄飄蕩蕩。娃娃式的五官都舒展開來,雖然仍略有奶胖,但原本圓圓的臉蛋兒開始變尖,眉毛又細又長,不笑也帶笑的彎彎的眼睛清澈如水,裏頭宛如養了兩隻黑蝌蚪,顯得靈動俏皮,晶瑩潔白的肌膚健康幹淨,泛著少女特有的紅暈,純美的氣質加上明淨的笑臉,俏麗的少女挾著冰雪般的氣息,能在夏日裏帶給人無限舒暢的涼意。

蒲斯文暗暗打量著她,心底的鬱悶漸漸地被喜悅代替,不是因為她長大了變漂亮了,而是他忽然發現,隻要能看到她,就是件十分可喜悅的事。

在確認他就是她的文哥哥之後,少女的話匣子立刻打開了:“文哥哥,這幾年你去哪兒了?每次我來看不到你不知道多失望。你想不想我?我很想你呀。我還以為今年也看不到你了呢?呀,幾年沒見,你又長高了。我也長高了呢,隻是怎麼都比不過你……對了,本來我們早上就應該到的,隻是路上碰到胖伯伯耽擱了一些時候,害你等我真是對不起。咦?文哥哥你怎麼光笑不說話?”

蒲斯文總算有機會說第一句話:“我很高興,所以才會笑。我喜歡聽你說話。”同時,輕輕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中。

“想我了吧,看到我開心吧。”穗兒笑得眉眼彎彎,忽地把臉一板,小臉兒儼然罩上一層嚴霜。“可是我很生氣,說好每年的五月十九見麵,你不僅失約,一失約就是三年,人影不見音訊全無,害得我擔心你是不是死了,你說,失約於人該當何罪?”

少女的輕嗔薄怒如微薰的醇酒,令人未飲先醉,蒲斯文縱容地微笑著,輕聲說道:“罪當問斬。”

“啊?”少女輕揚眉,微張著小嘴一臉為難。“失約而已,太嚴重了吧。”

“不斬,就罰吧。”蒲斯文提出新建議。

少女蹙眉想了想,說:“好吧,看在你等我的份上,對於三年不赴約沒音訊的罪,我就不追究了。不過,罰還是要罰的。”

“你說怎麼罰?”蒲斯文痛快地答應。

穗兒四處看了看,抬手指向遠處的礁石堆笑眯眯地說:“就罰你背著我一口氣跑到那邊去,我就不生你的氣了。”

“好。”蒲斯文將背一轉對著她。“上來吧。”

穗兒毫不客氣,立刻爬上去,蒲斯文背著從礁石上一躍而下,飛快地直向她指定的礁石跑去。

少女“咯咯”地笑著,一個勁兒地喊著:“快呀,再快點。”

海風吹來,長發在飄搖,身影在跳躍,果然一口氣跑到目的地,放下背上的穗兒,蒲斯文氣喘籲籲地躺到沙灘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才三年而已,你怎麼變得這麼重啊。”

“累了?”少女關心地湊過來,俯首在他之上低看,忽然變出一樣東西遞到他眼前,笑吟吟地說:“吃塊棒棒糖就不累了。”

這種棒棒糖是鳳凰船上的特產,每次下船見麵,她總是會帶一塊送給蒲斯文。據穗兒說隻要咬上一口,甜蜜的味道立刻會從嘴裏擴散到心裏。

蒲斯文認為不僅是這樣,隨著甜蜜而來的,還有無邊的喜悅隨著笑意從嘴角溢開,直到眼底心裏。

頭挨著頭,肩並著肩,躺在海灘上柔軟的細沙裏,看著海鷗飛來飛去,海浪的呼吸聲也顯得格外悅耳。寧靜!就是這兩個字,跟她在一起的感覺很寧靜。即使說笑打鬧中,仍保有心底的那份寧靜。

“文哥哥,這三年你為什麼沒來赴約?”穗兒漫不經心地玩著細沙,沙子暖暖的從手指滑落,怎麼握也握不住。

蒲斯文閉目不語,他不想騙她,所以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穗兒見他不吱聲,翻身趴到他旁邊,好奇地看著他。蒲斯文閉著眼睛,享受著溫暖的夕陽,俊美如雕像的臉龐因日照而泛著紅光,密而長的睫毛不時地抖動著。穗兒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他的睫毛上,呀,這麼長的眼睫毛!她努力抬起眼球向上望,望自己的睫毛,拿手拽了拽,勉強比出一個長度,在食指上掐出一道印痕,然後比到他的睫毛上去。

“比我的長多了。”她不滿地嘀咕著,心裏有小小的嫉妒,手指依舊頑皮地在他睫毛上捊來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