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問尹航是不是喜歡安言,那簡直不是一個問題。雖然,他並不著急把喜歡兩個字說給安言聽,或者急於從安言那裏聽到一個明確的答複,不過,他卻有自己追求愛情的方式。
尹航一直認為,轟轟烈烈熱熱鬧鬧的愛情也許會讓人在某一段時間裏印象深刻,可他卻堅信溫暖綿長平淡卻能永恒的愛情,他心疼這個看起來明朗而堅強的女孩子,他想,隻要安言需要他的感情,他就會安心地守在她的身邊,並且,他相信這不會是一場老好人式的憑空等待,當他五年後與安言再次相遇的時候,他便有一種確定,安言和他,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安言,你想知道什麼呢?”尹航這樣問道,他問得很愉快,對於自己,安言終於也生出些好奇來了。
“以前的事情,讀書時候的時候,工作時候的事情,或者小時候的事情,我也說不好,反正就是想聽你說說你的事情。”安言側著頭想了一下,回答道。
“好吧,”尹航點了點頭,“十歲以前,我長在新疆,那裏的白天很長,我成天就瘋在外麵,一定要我媽滿大街地找我才肯回家。十歲以後,我被父母送回上海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托了關係花了錢才找到學校借讀。學校裏的孩子都喜歡說上海話,我聽不懂,所以總是被他們叫作鄉下人,我這人愛較勁,他們笑話我,我就偏要事事強過他們,然後,第二年的時候,別人就已經聽不出我上海話裏的口音了,而且,我還當了班裏的學習委員。小孩子的事情是挺有意思的,老師喜歡的學生,其他人就也會喜歡,所以,班裏就再沒人叫我鄉下人。”
安言聽尹航說著他小時候的事情,想象著那個時候的尹航,細小的個子,倔強的表情,興許還有從新疆帶回來的常年高日照下曬出來的黑皮膚,跟現在的尹航有些不同,可能有些固執,還有些張揚。
“我跟蘇揚讀的是同一個初中,他高我兩屆,都是學生幹部,有點兒小頭頭的得瑟勁兒,誰都不服誰,隻是因為那個時候他是學生會主席,而我隻是部長,所以,他總拿職位來壓我,為此我們吵過好幾次,後來有一次還動了手了,結果打完那架之後,倒成了兄弟了。”尹航笑了起來,“蘇揚這家夥傲氣,也隻有孝貞能製住他。”
“是,孝貞神經比較大條,正常人該生氣的時候,她從來不生氣……”安言順著尹航的話損起孝貞來,說完了,心裏暗暗想,這會兒,孝貞跟蘇揚恐怕該打噴嚏了。
“讀高中的時候,我的學籍其實是在新疆的,也是借讀在上海,後來高考的時候,出了問題,必須得回新疆考試,你知道,外地考的是全國卷,所以,高三那年我就得回新疆。家裏人做了這個決定之後,是我爺爺跟我談的話,他告訴我,外地要考上海的學校本來就不容易,你還這麼多年讀的上海的學,跟回去要考的東西很不一樣,他說,尹航,如果你還想回上海,那就必須回了新疆玩命地念。”尹航的表情有點遙遠,似乎是想起了那夜他爺爺同他談話的情形,“其實,是不是在上海讀書並不是那麼有所謂的事情,隻是,我並不服氣,因為這些地域政策的事情,於是,高三那一年,我幾乎成了一個書呆子,然後,我就成了你的師兄。”
安言想,倘若這樣的事情換到自己頭上,可能會很沮喪,而尹航卻用了他一年的時間去追別人三年甚至是七年的東西,她想,這真是一個很堅定的人,為了他要的東西,他真的能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