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冰凍(2 / 3)

安言回望著齊諾,什麼話都沒說,似乎正在整理突然惡劣起來的心情,好一會兒,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小諾,尹航讓我們一起去,你怎麼樣?”

齊諾抿著嘴唇,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去了,這些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做完。

安言緊緊地盯著齊諾好一會兒,然後她不能自製地哼笑了一聲,抓過背包站了起來,“好吧,我自己去,那我先走了。”

安言的步子邁得很急,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聽見齊諾語氣僵硬地在背後說“晚上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於是,她的腳下頓了頓,卻並不回頭,隻是微微側轉著臉,輕輕扯了扯嘴角,漠然地回答道:“不用了,你忙。”

這真是糟糕的一天,糟糕得簡直莫名其妙,原來兩個人的關係是這樣脆弱的東西,輕易地就能讓人興起暴怒想要砸碎打破的念頭。

一個人頹喪地走在街上,安言想起先前兩個人隱忍的憤怒,突然就感到無比的低潮,她是怎麼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變得這樣的不能體諒,這樣的容易不滿,這樣的令人討厭,她差一點就能看見自己歇斯底裏的狀態,那種徹底毀壞的決絕,那種同歸於盡的瘋狂,她真的已經不認識自己了。

尹航的短信就是這個時候發過來的,寫著飯店的名稱和地址,還有一句似乎是有些玩笑意味的“恭候大駕”,看到短信的一瞬間,安言一下子濕了眼眶,她看著那幾個字好一會兒,終於還是撥通了尹航的電話。

“安言?”尹航接起電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意外,卻在聽到安言的聲音的一瞬間似乎就明白了緣由,於是,他溫柔地問道:“怎麼了,安言?”

“尹航,我覺得自己——很糟糕。”安言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可那聲音卻仍是免不了聽起來讓人感覺破碎。

尹航在那一頭用幾乎聽不太出的聲音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他緩緩地開口道:“安言,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兒?”

街心花園的草坪上,安言抱膝坐著,已經是十二月了,地上是一片枯黃的顏色,所幸是下午兩三點鍾的光景,太陽很好,風也不大。坐在那裏,倒也不覺得十分的冷。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不算很多,可幾乎每一個經過的人都會朝安言看上一眼,實在,這個季節還會坐在室外的草地上臉上又沒有絲毫笑意的人,除了失意到有些反常了,怕是找不出第二個理由來了。

不理會麵前來來去去的路人,安言兀自低著頭,隻覺得心裏一片灰蒙蒙的,到底同齊諾重新開始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呢,還是說,這是他們心懷美好願望卻得了最不盡人意的結果?

種種惶惑像是山頂終年不散的大霧,不斷擴大,思緒如此的不受控製,盡管理智告訴她不應該這麼想,可卻仍舊無法阻止那些念頭從各個角落鑽出來,就像她先前跟尹航說的,她糟糕極了,已經糟得不能再糟了。

尹航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場景,那個總是笑著的女孩子坐在樹下的那一塊草地上,曲著雙腿,雙手緊緊地環住膝蓋,低著頭,看不清楚臉,卻可以輕易地讓人想象到她此刻頹喪又悲傷的表情。不自覺地,尹航歎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朝她走了過去。

“安言?”在她的身前站定下來,低頭看著她,他不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除了她同那個叫齊諾的男孩子分手的那天,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如此失控的安言了。

聽見聲音,安言抬頭看向尹航,一望見他皺著眉一臉擔憂的神情,她直覺地扯了扯嘴角,“尹航,你來啦!”

尹航略微點了點頭,挪開一步,在她邊上坐了下來,“準備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如果我告訴你,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隻是突然很討厭自己,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矯情了?”安言不是滋味地笑了笑,目光平視著前方。

尹航低頭牽起嘴角,眼裏卻沒有絲毫的笑意,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是不是我打電話給你的事情,讓你跟齊諾吵架了?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