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和莫生賢從蘇校長家裏出來之後，兩個人一起走在教學樓的走廊，丁香並沒有與莫生賢並排走，她和莫生賢保持一米以上的距離，她發現莫生賢整個人已經有些酒意，酒氣濃鬱。莫生賢謹慎的腳步並不紊亂，他確實喝多了一些，也許是心裏太激動了吧，蘇校長那麼信任他，他打心底感到十分的榮幸，畢業兩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得到校長的器重。
\"丁老師，你說蘇校長是不是太冤枉了？\"
\"嗯，我覺得那個時代留下的遺憾真的太多，太殘忍了。\"
\"是啊，\"莫生賢走近了丁香，感慨萬分，\"你說，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按照蘇校長的說法，我認為，應該是很幸福的吧。\"丁香不假思索地說道。
\"對呀，我真羨慕他們的初戀，那麼浪漫，那麼甜蜜。嗬嗬，嗬嗬——\"莫生賢激動起來，露出羨慕的神情，\"我真羨慕他們，真的。\"
\"可是，他們的命運卻是非常的悲慘，特別是那個女教師，就是蘇校長的愛人——\"
\"是啊，女人的命運真的是難以意料的，\"莫生賢看著丁香很輕聲地說，\"你說，要是沒有文革，沒有批鬥，他們也許會過上幸福的生活，是吧？嗬嗬——有時候，我在想，要是我們這代人，好像我們——現在我們也跟他們當年的初戀一樣，我是說假設的，丁老師，我真的沒別的意思的，嗬嗬，我這個人就這個樣子吧，喜歡猜測，喜歡幻想，你說兩個人，有了良好的開端，是吧，——你說，那會是怎樣的結局呢？會像他們那樣嗎？\"
\"我們？咯咯——\"丁香驚訝起來，繞了一個大的彎子，原來莫生賢要說的就是這樣的話，她覺得很唐突，猶豫了一會之後才說道，\"我們怎麼會像他們一樣呢？\"
\"哈哈，我失言了，對不起啊丁老師。\"莫生賢後悔起來，他覺得自己的表達太直接了，唐突得很，也許一個男人對待一個女人就不能心急，莫生賢老是覺得自己說話太隨意了，不過，從那天見到丁香的那一刻起，他就著迷了，他總是想自己有機會跟丁香走到一塊的，所以說起話來就是膽子大，直截了當的方式就是他的習性吧，看到丁香這麼一說，他倒覺得自己真的沒麵子了，於是，他隻好說道：\"我隻是說著玩的，嗬嗬，你可別見怪啊。\"
\"嗯，我知道的，這也沒什麼，咯咯，算了吧。\"丁香幹脆順著他的意思說話，因為她也不希望讓莫生賢難堪的，畢竟是\"酒話\"嘛。
那時，丁香隱隱約約地聽出莫生賢的話裏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難道——丁香從來沒有想過要談戀愛，至少是沒有把莫生賢當作戀愛的對象。不過，她並沒有當一回事罷了，也許這是酒後的胡言亂語吧，咯咯！
\"我到家了，丁老師，要不，進去坐一坐吧。\"莫生賢走到了自己的房間前麵，很友好地說。
\"不了，我晚上還有事，\"丁香知道他的意圖，不過，她還是沒有道破，隻是淡淡地說，\"再說，你今天晚上也陪蘇校長喝了不少的酒了，也該好好休息吧。\"
\"哦，那好吧，再見。\"莫生賢顯得十分的尷尬，他老是覺得丁香在拒絕他的邀請，拒絕他的追求，他想：難道我真的讓她很失望嗎？
丁香也說一句\"再見\"然後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莫生賢好像一個木樁呆呆地站了一陣，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到丁香的影子消失在夜幕下，他的眼睛微微地眨了一下，疲憊不堪的樣子讓人覺得無奈和失落，他的心緒一片混亂。最後，他喃喃地說，\"我說錯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