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半個月都想不明白:丁香怎麼就輕易嫁給一個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男人?
難道這是命裏注定的嗎?
有一次,王小玲回到豐達縣的時候,忽然間聽人說丁香嫁人了,她驚喜萬分。不過,低頭一想,她心裏還是為丁香感到惋惜,她總是覺得家給一個比自己個子矮的男人是一種恥辱,一種悲哀。
鍾大江——1米50左右的身材,不僅瘦小而且皮膚顯得黝黑,長馬臉、細脖子,尖頭型、稀鬆發,下身穿著一條顏色半新半舊的牛仔褲,上身套了一件花格的休閑上衣,像西部牛仔,又像都市闊少,讓人想起街頭巷尾的小混混,倒是沒有一點文人的氣息和風尚。難道是搞藝術的人都是這樣的嗎?在別人的眼裏,他確實讓人找不到值得誇獎的充分理由。
丁香跟他見麵的時候總以為城裏人都這樣,特別是搞藝術的更加不修邊幅了,所以當時沒有在意,也不敢說出來。丁香最大的心願就是丈夫心腸好、待她好就行了。
誰知道她過了門沒多久,不該來的事情都接踵而至了。
錯就錯在隔壁的沈阿姨,什麼事都沒法子瞞她,她可是有名的\"舌精\",閑著的大嘴隨便地拐幾個彎子準能鬧出個新鮮的事來。總之,她就是一個能夠呼風、能夠喚雨的女人,掀起大波小浪的那是她的絕活,真的叫人防不勝防。
她每次碰上丁香都有說不完的話,有推廣不完的經驗。什麼第一夜須知,什麼臨床經驗證明,什麼男左女右陰陽配置啊,全部是科班出身一樣一套一套的,絲毫沒有含糊的,好象她就是新娘子一樣,說了風就來雨的,讓丁香心裏很難受,每每想起真不是滋味。這樣還不算,更讓丁香傷心的是她還經常問這個問那個,好像故意裝傻一樣,什麼矮人的東西短小啦,後代又怎麼矮個子的啦,做那事又沒快感了,弄得丁香碰見了她總想躲開,老鼠碰見貓似的,好不自在。
其實,丁香自己知道,她丈夫和她還是處得不錯的。
新婚之夜,她忘不了的。那個晚上,鍾大江和朋友們喝酒過了頭,丁香終於知道什麼叫做酩酊大醉。也許,他過於興奮了——可他畢竟是自己的男人嘛,就是有什麼不是也可以理解的。於是,她原諒了自己的遷就和寬容。
那個晚上,鍾大江真的沒有要她。丁香整夜的躺在自己的高興了、喝醉了、沉睡了的丈夫的身旁,丁香好像童話裏的小女孩為他想了很多他不要她的每個理由,好像在為自己找一些應該找到的借口。
新婚的女人都幸福嗎?丁香最後質疑。可是,她沒有辦法懷疑自己的丈夫。
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丁香心中有數,夫妻之間的事在所難免了。每一周,她從竹林小學回到縣城一次,過了周末就回到學校。這樣過了整整一年的時間,風雨不改。可是,有個事卻讓她和周圍的人們犯愁,就是還沒有懷上一個娃娃。
奶奶是最急躁的一個,整天打聽丁香懷上孩子沒有。
丁香實在沒辦法,隻好告訴她現在暫時不要孩子,說是等以後調去縣裏再說。
丁香明知道這是她無奈之下敷衍奶奶的話。其實,丈夫已經去醫院檢查了,這病根主要在丈夫,但是作為妻子,這個秘密丁香說什麼也不能告訴外人的。丁香裝著不知道她男人早泄,而她男人也沒在意自己是否得了那病。就這樣丁香湊合著過了一年的時間。
又是一個周末,她正準備出門去學校,鍾大江從外麵回來,喝了很多酒,醉熏熏的,見丁香要出門,就嚷了起來,\"媽——的,你急什麼走啊?我想——\"說著就倒在地上,嘴巴裏好像要噴出東西一樣。
丁香馬上拿來一個塑料桶,看來鍾大江要吐了。她知道丈夫嗜酒成性,嘴巴不是斯文的,特別是周末,在丁香回來的日子,朋友們惡作劇似的都請他出去喝酒,說是廢他\"武功\",丁香開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後來知道了也以為是朋友開的玩笑,所以沒有怪她丈夫,她也很想做一個賢妻良母。
\"我扶你到床上。\"丁香抓住丈夫的一隻胳膊,使勁扶起他,感覺太沉的,醉了的人就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