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發財苦笑，不知道這小妞為何會突然這樣問。
“雖然我長這麼大，都從來沒出入過夜總會這些烏煙瘴氣的場所，也沒見過什麼世麵，可是我也知道，在那些地方做陪酒小妹，就已經算是一件傷風敗俗不檢點的事情了……”這個小妞又繼續呢喃著，聲音依然寫滿著一種患得患失的惆悵與落寞，“而且我也知道，你們男人一般也都瞧不起在那些地方工作的女人！總覺得，在那種地方做陪酒小妹的女孩子，一定挺下賤的……”
“可是張大哥，我也知道自己這麼做，的確挺下賤挺不要臉的！可是……可是真的，那個時候的我，已經完全走投無路了……”
“我爸被他們抓去了，我這麼一個在華海市要權沒權要錢沒錢的女孩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而且他們當時就放出話來，說什麼如果我不能按期連本帶利還清那筆高利貸，就要我爸的命……真的……那時候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絕望……”
“雖然我也挺恨我爸的！有的時候，我甚至都一直在想，要是我沒有投錯胎，沒有這樣一個父親那該多好啊！有時候一直在幻想，要是我爸，不像現在這樣酗酒嗜賭成性，也許當初我媽就不會丟下我們父女倆跟別人跑了，也許我也一定會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樣，雖然家庭並不算富裕，可一定是溫馨幸福的……”
“可是從小到大，從我記事開始，我就一直都記得，父親每天都出去喝酒打牌，一直都那麼不務正業！全家人都隻靠著我媽在工廠裏連日連夜地上班糊口！而且每次我爸喝醉了酒，或者打牌輸了錢回家，就對我媽拳打腳踢的！我還記得有一次，那一年我好像才剛剛六歲，那天我爸從外麵打牌回來，輸了錢找我媽要錢想要再去賭！我媽不給，結果他就那樣殘忍地把我媽按在地上拳打腳踢！任憑我一個人在旁邊，嚇得嚎啕大哭，可就是不鬆手……”
“然後一直打得我媽鼻血直流，身上到處傷痕累累，大半夜就把我們母女倆趕出了家門，害得我們母女倆在大街上抱頭痛哭挨餓受凍了整整一夜……”
張發財靜靜地聽著，心中何嚐不是一陣唏噓！他從來都能夠體會得到，這個女孩心中一直潛藏著的太多悲涼與委屈。
“再後來，我媽終於再忍受不住這種日子了，就跟她在工廠裏一起上班的一個男人跑了！我爸就變得更加連本帶利了，天天就知道在外麵喝酒賭博，甚至有的時候幾天幾夜都不回來……”孫雨柔聲音更加顫抖哽咽，帶著陣陣抽泣聲，“我現在都已經想不起，童年的我，是怎麼熬過來的……隻記得那個時候，從來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從來沒有去過遊樂場，甚至很多時候，都隻靠著街坊鄰居的救濟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