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革命首義武昌城!龍氣黯然天安門(5)(1 / 3)

“肅親王左右:仆向與都人士語,知營州貴胄首推賢王,中更多難,陷於凶人,天誘其衷,俾無隕越……故仆敢以二策為賢王陳之:一為清室計者,當旋軫東歸,自立帝國,而以中國歸我漢人。此非仆一介之私言也,何者?八旗口籍,不逾千萬,其人才亦至乏矣,既欲羈製漢人,使就軌範,而又當分布於東三省,譬若千石之粟供百萬軍,其勢固不能偏給,與其他人蠶食而有之,孰與滿漢分而有之,若能去燕京複遼東之故國,外兼蒙古,得千四百萬方裏,其幅員等於中國本部,然後方置郡縣,務農開礦,使朔漠不毛之地化為上腴。地小則人材不憂其乏,勢分則民族不憂其訌,其賢於兼治中國萬萬也,文政既成,申其軍實,南與中國東與日本為唇齒之同盟,誰複能睥睨東亞耶……二為賢王計者,賢王於宗室中稱為巨人長德,故與方域之見殊矣。革命之業,賢王亦何不可預。昔露西皇族有克魯泡特金者,爵為上公,而作無政府黨之首領,聲勢赫然,光於日月,以民而抗政府猶雲為已,以皇族而抗政府,則明其為博愛大同之誌也。吾黨聽持,革命以後惟建共和政府,二王三恪之號,慮不足以辱賢王,要使千載而下,睹其史書,瞻其銅像然後貴耳。邇者吾黨聲氣??日驟,湘粵之域小有折傷,要不足以損毫發,賢王與此其能入我同盟也。以上二策,惟所取攜,要之,必以一身主動而後國家之事從之,王家慶邸(指慶親王奕?)既怯懦而無果斷,陸軍兵柄之爭又令北洋陰懷異誌,失今不圖,而令發難在彼,賢王雖智力絕人,亦安所發舒耶?投會抵隙,今其時矣,書此達意,非敢以口舌取人,亦以結向德之好也,孫文啟。”

這封信投送給肅親王後,善耆遣其幕客致意說:“不願入盟,但願相助”。其後數月,日本人加藤仡夫亦為革命黨致書於肅親王要求西藏,肅親王即與清廷親貴王公會商,不得結果,事雖不成,但革命黨人對善耆始終保持高度的好感。善耆雖同情革命,可是民國成立後他卻避居旅順,不以有革命黨人好感而留居,他曾賦詩明誌,詩曰:

幽燕非故國,長嘯返遼東,回馬看烽火,中原落照紅。

革命黨人又把注意力集中於廣東,這時廣東的清廷官吏是:張鳴岐為兩廣總督,孚琦為駐防將軍,李準為水師提督。革命黨人死在李手中最多,因此在革命黨人心目中認為,倘欲在廣東大舉,必先殺李準,李死則張、孚兩人無能作為,所以議定先謀殺李準然後起義。宣統二年(1910)十二月革命黨人馮憶漢自庇能歸,願任刺客。黃興見其熱誠,教以布置之方和製彈之法,可是馮色厲內荏,一再推宕。宣統三年(1911)正月,黃興再度催促,馮口頭答允,卻潛返鄉下過了一個月,才回來自稱墜水染病。黃興副手趙聲怒責馮遊疑,限馮二月二十四日以前行動,馮仍不敢實行,可是另一位由南洋歸來的同誌卻獨自沉默進行暗殺計劃。這人名叫溫生才,廣東嘉應州丙村人,年42歲,在南洋學習工藝,參加革命,有血性甘願犧牲,聞革命黨人決心除卻李準,於是每日暗藏自南洋所攜回的手槍,計劃在街路上伺候李準。三月初十日,廣州燕塘舉行一次飛機表演,在當時這是一次新鮮玩意,由一位留學德國學習飛行的馮如表演駕駛飛機,廣州百姓空城前往參觀,廣東省的清廷大吏也悉數前往。溫生才大為高興,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於是乃在廣州東門外谘議局前茶館中等候,這條路是燕塘進城必經之路。溫坐候茶館中,傍晚見有嗬道而來,前後夾以軍隊衛護,勢頗軒盛,溫認為一定是李準,乃待官轎抬近時,突然拔出手槍,推開夾轎的軍隊,直向轎內轟擊。軍隊發現刺客竟作鳥獸散,轎夫也棄轎而逃。溫生才從從容容再向轎內連發三槍,怎知轎中人不是李準,卻是駐防將軍孚琦當場被擊斃。溫乃向東校場口積厚街遁去,守衛巡警鄭家森尾隨之,沿途邀集偵探隊黃熙材、巡警陳金、周定祁等追捕,遂將溫逮捕。初刑訊於番禺縣署,繼刑訊於營務處,最後由兩廣總督張鳴岐集大吏親審,張問:“何故暗殺?”溫答:“不是暗殺,是明殺。”張問:“何故明殺?”溫答:“清廷無道,日召外侮,都是你們這些官吏無用,殺一孚琦雖然無濟於事,但可為天下先。我和孚琦無私仇,完全為了救民族而為。”張問:“有無同謀?有無主事人?”溫答:“完全是我一人”。三月十六日軍機大臣電張鳴岐,奉旨將溫生才正法,於是在三月十七日溫生才被處斬於東門外谘議局前孚琦被刺的地方。

革命黨人初意是要把李準殺死,因為大家都認為李準對革命黨人壓製最力,亦最狡詐,除去李準後,在廣州起義比較容易,怎知暗殺計劃一誤於馮憶漢,迨溫生才挺身獨任其事,卻又誤殺孚琦。孚琦是駐防將軍又是滿人,殺了他也足以使清廷喪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