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柔止沉默了,子寒說中了她內心最害怕的地方。
她想要照顧莫遠,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前提,她都不想他再去受任何的苦,在醫院時,在之前,她可以拒絕,隻是那時真的是她拒絕嗎?應該是莫遠他先說的放手,成全。
那時她是怎麼的心情呢?
如今……
病成那樣的他,她該怎麼辦。
“寶貝,你有沒有想過,你是真的放得下他嗎?真的沒有一點過往的感情,還是你一直藏在心裏,不願承認,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對待他,留住他是不是?”墓子寒的聲音繼續說著。
“他說過他放手的!”陳柔止低啞著聲音說,心裏為墓子寒話中的意思一慌,內否認著,否認,隻是如莫遠那樣的人,就算是他多麼病重,身體死去也無法折損他半分的強勢和驕傲,他是不屑要這樣建立在同情基礎上的照顧的,會被他認為是一種施舍,若是這樣的話,她簡直是在逼莫遠離開。
而他會離開吧。
托著病重的身體離開。
她會一直不安,不寧,一直……
他是那樣的驕傲!
可是,不這樣,她又有什麼能留住莫遠呢?
“如果你說你對他沒了感情,你卻又沒法虛假的對他付出他要的,感覺怎麼都虧他,那就不虛假,不虧欠,試著用你自己的心,真切地去對他,沒有他要的愛,不要緊,隻要讓他知道,你是在真心的想要為他做點什麼,那就足夠了,就當是親人,朋友,這對現在的莫遠來說應該很好了。”
墓子寒的聲音微微的幹澀。
這樣對莫遠很好。
隻是對他和寶貝呢?
又會怎樣?
他不知道。
“我甚至曾經想過,這個世界上若是沒有我,或許陪在你身邊的就是他了,就算是我,恨過他的我也不得不承認,莫遠很愛你,超出你想像的愛你,雖然強熱,霸道,也傷害過你,但他的愛……現在多一個人來愛你,陪伴你,我也多一點心胸卻接受多一個朋友,沒有什麼不好,隻要你同意,就當是多一個朋友,一個親人,家人,分享的家人。”說到這,墓子寒幹澀的聲音微一停頓。
手捧住了陳柔止的臉,逼著她與他對視。
黑色的眸對上深藍的眼睛。
他的眼中,赤果果的嫉妒,酸澀明顯的流露“其實,寶貝,說實話,雖然我在勸你,但是我也要說,我很嫉妒,我很難受,很不想接受任何一個靠近你,對你有企圖的人。”
“但是這個莫遠真的怎麼說呢,我設身處地的假設我若也是一個和他一樣的話,處在他的位置,我是他的話,我能不能像他一樣的執著,不放手,你知道嗎,若是我在我們離開A市的時候攔住他,他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他的那般的堅持,執著,不放手,那日的成全,還有寶貝你呢,真的開口的放手就是真的放開了嗎?如今三人糾纏地結局,何苦非要讓這樣苦苦堅持的一份緣,以不完美散場呢?從此就這樣吧,寶貝,你說呢?”
“可,可,可——”連著的三個‘可’字,陳柔止也沒能說出下麵的話來,明明有很多的話要說,明明覺得若是結果是這樣的話,會很怪異很不正常。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似乎的確找不到墓子寒所說的以外的第二個辦法。
但是這般的生活,究竟是對是錯?親人?家人?朋友嗎?但是這樣就好嗎?且她更難以肯定的是,一旦坐下這樣的決定,以後萬一大家都過的不幸福該怎麼辦?
如是愛情變得不純粹了,友情也變得支離破碎了,親情更是沒能維係起來的話,那時的他們,又該如何麵對彼此的每一張麵孔呢?
“寶貝,不要想太多,一切都順其自然地來,不好嗎?”
看著陳柔止臉上的猶豫,躊躇,還有蒼白,還有很多東西。
墓子寒就著捧著她的手,斂起眼,低落下一個吻,輕輕的溫柔的吻!
陳柔止眯著眼,任著溫柔的吻柔軟的落在她的唇上,額間,發頂——
“可是子寒——”她張口啟唇,想要說什麼。
卻又什麼也說不出口,不知道說什麼?
而墓子寒像是知道她複雜還有驚駭後難言的心,修長的手撫了撫她的發,抱緊了她,把頭靠在她的頸邊,埋在她的發裏,發出聲音,手指慢慢的放在她的唇上摩挲“好了,寶貝現在什麼也不要說,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思考,思考好我的提議,然後做出你的決定,至於莫遠那裏,我有把握,他肯定不會對此有什麼異議,隻要是你提出來,相反他會高興的,若是有一天,你真能給他一份不多的愛情,那他所付出的一切……”